李林吓唬何森道:“知道强奸犯进来是啥后果吗?”
姚康疑惑地说:“林哥,可那是牛啊?”
李林眼睛一斜:“牛怎么了,牛也是动物,它要是能开口说话,你问问它愿意让这个老杂种搞吗?肯定不愿意!所以这也是强奸,去,给他过过强奸犯的手续!”
何森一听当即苦苦哀求道:“大哥,放过我吧!把我就当个屁一样放了吧!”
李林哈哈地笑起来:“看来你老小子还算挺识相的。可是你这案子太恶心,丢了我们男人的脸,实在是罪不可恕。要不这样吧!”说着,他转头对姚康说:“康娃,从床底下找一份看守所条例,让他明天早上起床给我倒着背出来!背不会别想着吃饭。”
何森一听慌了:“哥,我背,我一定背。但是倒着背确实挺难的,你还是给我吃饭,明天晚饭之前我背会行吗?”
姚康上去就是一脚:“操,做买卖哪?讨价还价是不?让你明天早上倒着背会你就倒着背会!想吃饭是吧?现在就给你吃满汉全席要不要?”说着就要去打他。李林一把拽住姚康的衣服:“别打!操,你小子想死是不是?屠富的事儿还没完呢!行,他不是说明天晚饭之前能背会吗?就明天晚饭之前!”
何森自不用说,毫无意外地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之中,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又一天,我的心早已渐渐麻木,只是数着日子,静待那一天的到来。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的话还是很精辟的。由于出了屠富的事,看守所又临时决定,对于死刑犯还是不使用刑床限制自由,小范围适当的活动一下,可以舒缓待决死囚的紧张情绪。就这样,我和商贾的刑床都从号里抬走了。但是李林对此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我亲耳听他说:“操!朝令夕改,纯粹是自找麻烦!”但是我觉得这话格外刺耳。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却一语成谶,不幸被他言中……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和刘贵的关系迅速的好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吧!真应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天晚上,刘贵值班,照例和我吹牛打屁,九月底的夜已经很凉了,清冷的月光把窗外的屋脊洒上了一层萧瑟的味道。刘贵看看号里自制的日历突然说“这几天进的人太多了,算日子也该出一批了。”
“你是说释放?”我看着他。
他差点笑出来:“所以说你还是啥都不懂啊!才会被李文华反咬一口。进到这儿来的,除了取保候审和短刑期的服刑结束,再就是送监狱吃正宗的牢饭去和拉出去上路的了。哪儿有那么简单就释放的?”
“上路?”
“就是枪毙。”他看看我,“马上就到十一了,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枪毙一批已经判了的。现在都二十三号了,今年的人特别多,我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不过你还早,你才判没几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怂。”刘贵朝商贾撇了撇嘴。
我生怕商贾听到,赶紧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到了四点多,正当我打算再点一支烟时,忽然,我听到走廊的铁门稀里哗啦的声音。刘贵一愣,紧接着说:“看来今天就是送人的日子了。”
我一惊:“送人?”
刘贵点点头:“嗯!枪毙。”
这两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神经,想想自己已经注定的命运,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院子门打开的声音很大,金属撞击的声音在黑暗又安静的黎明前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让正在熟睡的李林一下子醒过来。他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我和刘贵,沙哑着说:“唉!有上路的了。不过,胖子你别怕,肯定还轮不到你。”说完,就起身趴在了窗户上。
我和刘贵屏气敛息的倾听着,一行人的脚步急促的走向隔壁号子,不到五分钟,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抽泣。
“是牛娃。”李林断定地说。
刘贵小声问:“林哥,也是咱们这号出去的吧?”
李林点点头:“嗯!还是个小孩儿,才十九岁,做了四个人,给人家灭门了。我和海军守了他好久,胖子判下来他才转到隔壁。”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林唉声叹气地摇头。“昨天早上放茅我问他的时候,他还说估计能撑过十一呢,结果今天早上就要走了。唉!这么憨厚的一个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实在可惜。”
何森听到隔壁号里有脚镣移动的声音,本想也看一下,但李林呵斥了他一句:“看个俅毛!蹲下,想看的话以后轮到你自己,你慢慢看!”吓得他一缩头又跪在墙边。跪——已经成为他在这个号里标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