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叶筝也不知道沈寂北要的是什么。
他明明恨她入骨,明明可以离她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却又不肯放过她,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沉浸在当年的恨意之中,不愿走出来。
叶筝抬起头朝边静自嘲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耸肩道:“没关系,这样也无所谓了,这些都是我欠他的,我该还给他。”
边静蹙了蹙眉,心疼的望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沈寂北或许也是想跟你结婚的呢?就像人家说的,爱之深所以责之切。也许他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现在才会有这种情况的。”
叶筝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大笑起来,她笑的狂乱又激动,整个人就像是疯癫了一样花枝乱颤着,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摇头道:“静静,你不了解他的,沈寂北才不是那种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非黑即白的,这也是他选择做律师的理由。他这个人的感情其实很单纯,容不得一点背叛,我当初做那种事,相当于是在他的眼里撒了一把针,他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他没有杀了我,对我已经是偌大的恩赐了,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跟我结婚?除非他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边静长叹一口气,惋惜道:“哎,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明明是曾经都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不能只用‘相爱’两个字来解释的。”叶筝低头看着桌面,手上的勺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碗里的汤,“你得知道,有时候相爱其实并不能够承载的起两个人的人生和一切,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都会让你身不由己,不得不放弃。”
边静有些莫名的看着她,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她这话的内层含义,但是见她神色不大好,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道:“不说那些了,说说言言吧,你们母子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叶筝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就算苏恬当面告诉过他,他们已经不再是母子了,可是孩子终归是孩子,那是他曾经叫过妈妈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一句两句话就改变呢。”
“这倒也是。”边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苦了你了,还要面对这些。”
在那个不属于她的家里,既要面对沈寂北的憎恶,又要面对孩子的排斥,有时候她会觉得叶筝真的活得很累,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却从来都没有说过,所有的痛苦都打掉牙和血吞,第二天仍然活的明媚倔强。
她所有的经历,如果换一个人来经受,未必能像她一样坚强。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准备再去逛逛街,付完款准备出门,经过旋转门的时候,边静却不慎撞到了一个女人。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擦碰而已,可是那个女人却拉着边静不依不饶起来,“你走路不看路的啊,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
边静也不是随意吃亏的人,上下扫视了她一圈,冷笑道:“既然知道好狗不挡道,你还挡我面前?”
“你!”那个女人气结,咬着牙一跺脚,转头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声,“晟哥,这有个贱货欺负我,你还管不管了?”
边静闻言立刻有些恼火,她本就比那个女人高,再加上又穿了高跟鞋,气势一下便凸显了出来,伸手一把攥住她衣领,横眉道:“你说谁贱货?嘴放干净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想干嘛?”女人见她这样有些怂了,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这样小学生斗气一般的对话立刻让边静笑出来,冷哼一声道:“你男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样?还能杀了不成?”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声,“宝宝,又怎么了?”
这个略微熟悉的声音让边静不由得一愣,待她再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边静怎么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竟然还会再次见到江晟锡,那个她曾经爱入骨髓,为了他不惜堕入地狱的男人。
可随之而来的,他变成了一个她闭上眼就满是噩梦的男人。
边静关于他最后的记忆,是她站在装修华丽而高贵的客厅里,穿着入狱前的那套洗的白的牛仔服。而面前的男人则坐在沙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仰头看了她一眼后,转头向旁边的女人介绍道:“大家好好看看,这位边静变大小姐,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爱我爱到不能自拔,甚至为了我会去出卖身体卖淫的女人……”
比起几年前还在码头给人当小弟,穿着一身又破又旧的衣服的马仔,如今的江晟锡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青年才俊的模样,换上了质量考究的西装,脚上穿着锃亮的皮鞋,头打理得一丝不苟。
如果不是知道他从前那些龌龊事,就凭着这第一印象,边静几乎要以为他是哪个上市公司的年轻老板。
然而正是因为知道了那些过去,所以边静才觉得自己更加无法直视他了,如今在她眼里,眼前的江晟锡更像是一个衣冠禽兽。
而江晟锡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边静,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眯着眼对着边静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眼中便浮现出了一抹觊觎满满的笑。
“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边小姐。”江晟锡挑着笑走上来,伸手勾住自己女人的腰,弯了弯唇角道:“宝贝儿,这位可是我的老熟人了。”
江晟锡的眼神明显有着欲念,几年不见了,不得不说边静确实是比当初变得更漂亮了,不仅会穿衣打扮,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和当初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友简直判若两人。
那女人一怔,“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江晟锡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了边静的胸上,意味深长道:“我们俩熟的都不能再熟了。”
所以那句话说的真是没错,女人沉浸在爱情当中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如果让几年前的边静知道她曾经不顾一切爱过的男人是这样一个下三滥的东西,她一定会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边静厌恶的瞥了一眼江晟锡,拉起叶筝道:“我们走。”
“这就着急走了?”江晟锡伸手拦住她,目光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这么多年不见了,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边静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讥嘲,不屑道:“是聊你当初让手下小弟把一包冰毒倒进了ktv的马桶,还是聊你从职业技术学校骗了十几个小姑娘为你卖淫,供你当鸡头?你要是想聊这些,可以啊,我觉得去公安局聊的话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