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罗麦开始给三个孩子讲课,狗儿听得尤为认真,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从来没奢望过自己也能识字,毕竟束修银子很贵,连弟弟都没能去读书,他就更不可能了。
狗儿跟着罗麦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他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好像他的人生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现在他能吃饱饭,能吃肉,没人打他骂他,生病了会请郎中,甚至还能读书识字,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姜颜欣慰地看着他们。本来罗花和罗树年纪,不知道读书的好,罗麦给他们上课他们都不听。
但是狗儿来了之后,罗花和罗树可能感受到了竞争,现在也肯认真听课了,三个孩子比着学,学习热情提高了不只一星半点。
姜颜坐在炕上,盘算着进城的事宜。
狗儿的腿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不能挪动,等到他恢复好,也快过年了,不如就等过完年再搬。
现在气渐渐冷下来,办喜酒的越来越少,但是白事是突发的。而且现在取暖条件有限,冬是白事的高发期,所以做席的生意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加上每卖学生餐固定能赚三百多文,等到过年时,她怎么也能再攒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过个好年,连带着明年正月到城里买铺子、装修的钱都够了。
正想得入神,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然后是高个子厨师的声音,“师父,狗儿在你这吗?”
姜颜对高个子厨师抛弃孩子的行为十分唾弃,她神色不善地开了门,“你不是不管他了吗?还找他干什么?”
高个子厨师自知理亏,讪讪地:“我那是一时生气,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哪能真不管他?”
姜颜斜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让他进来了。他对狗儿再不好,也是狗儿的亲生父亲,这种血脉联系是斩不断的,姜颜没有任何理由阻拦他们父子相见。
而且高个子厨师把狗儿送到她这来,确实是出于给狗儿找个好前程的考虑。客观公正地,他是爱孩子的,但不多。
高个子厨师看到狗儿干干净净地躺在炕上,伤口上还上了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师父,你给他请郎中了?”
姜颜忍不住刺他,“不然呢?让他自生自灭吗?”
高个子厨师想到他自己过的让狗儿自生自灭的话,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
他心疼地看着狗儿,然而狗儿却移开了视线,不愿意看他。
狗儿已经看明白了,有了后娘,爹就不是爹了,甚至还不如师父对他好。以后他真发达了,也是孝顺师父,他们父子之间除了名分,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高个子厨师想尽尽当爹的本分,“狗儿,你渴不渴?爹去给你舀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