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宴一事已了,闻鹫不日便要动身回北境。
眼分别在即,李余虽时常因恼羞成怒叫闻鹫“滚”,实际非常不舍,为此她白天跑兵部也跑得勤快了起来,琢磨着能不能找个法子,事业情两手抓。
正忙碌着,尚鸣突然约她出门喝酒,她便去了。
尚鸣约她的地点并非酒楼,而是一艘画舫。
李余登上画舫之前天上就已经下起了小雨,细雨绵绵如纱,衬着岸边的垂柳与画舫姑娘们演奏的丝竹之声,竟有那么几分烟雨如画的味道。
尚鸣也是这么想的,她还告诉李余,说去年过年前她被外派到南州办差,见识了南州水乡的秀丽,还说南州那边没有宵禁,夜市人流如织,虽比不上京城一年一度的上元节,但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画舫夜游更是一绝。
“京城可比南州繁华,光是上元节那三天的进项,就足以叫许多百姓吃上大半年,你说我要是向父皇提议,取消京城的宵禁,让每一天都过得如同上元灯节一般,你说他会同意吗”
李余喝了口茶“这事你得先问问兵部。”
尚鸣顶替了三皇子的职位,目前是在户部当差,要问她兵部那边最近又来讨了几回银子她知道,但要问她兵部同宵禁的关系,她还真没细想过,还是李余提出来了,她才想起如何维护夜间治安,才是宵禁能否取消的关键。
李余近来接触兵部事务,对上元节那三天,京城各处守卫过得有多辛苦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还是近些年政权稳固,天下大致太平的结果。
皇帝最近身体越发不好,虽不至于驾鹤西去,但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管理朝政,许多事务都交到了李文谦手上。若要传位给李文谦,为了防止李文谦年纪小压不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取消宵禁这一决策怕是没戏。
尚鸣不过有感而发,随便那么一说,知道希望不大便换了个话题,从南州的美人美景美食,聊到她府上新请的戏班子,最后才问李余“你知道闻鹫近来曾多次向父皇求娶你吗”
李余“”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李余都惊了,她当然也想过和闻鹫结婚的事情,甚至还和闻鹫商量过,说啥时候成婚都行,但基于现代人的习惯,李余觉得再谈几年恋也不晚,虽然相对这边的人来说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但她并非是会在意流言蜚语的人,所以完全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闻鹫都不着急,她觉得自己也能淡定点慢慢来,谁能想到闻鹫只是着不着急,求婚都求到皇帝那去了。
李余无法理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尚鸣“因为父皇不同意你嫁,怕你向着闻鹫,所以不让别人告诉你。”
李余反应过来,尚鸣刚刚说的是,闻鹫“曾多次”向皇帝求娶她。
翻译过来就是闻鹫不止一次向皇帝求娶她,皇帝也不止一次拒绝闻鹫。
李余“父皇也就罢了,为什么闻鹫也不来和我说”
她又不是不肯嫁,只要和她说了,她自己去找皇帝,皇帝拒绝闻鹫,总不能拒绝她吧。
尚鸣低声道“大约是怕你生气吧。”
“怕我生气”李余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尚鸣也不想卖关子,主要是怕被人听了去,遂又让那俩弹琵琶吹箫的姑娘声音大点,然后凑到李余耳朵边,告诉她“我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打听来的,就去年快入秋那会儿,闻鹫提前回北境,他去向父皇请辞的时候,父皇就提出要给你们俩赐婚,结果闻鹫当着父皇的面就给拒了。”
李余愣住。
尚鸣“要不是北境那边还等着他去守,你以为他能活着出京所以你知道了吧,父皇这次拒不赐婚,就是气他当初不给你面子。他呢,也是怕自己当初拒不娶你的事情被你知道,所以才不肯告诉你。”
李余默默喝了口酒,心情复杂
去年快入秋的时候,她搞了个大动作想把自己弄死,还向闻鹫表明死志,让闻鹫别管自己,伤透了闻鹫的心,不然他也不会提前回北境。
可李余没想到,皇帝曾在闻鹫离京前提出给他们俩赐婚。
按照当时的情况,闻鹫完全可以点头同意,反正她一心求死,所谓的赐婚圣旨也不过是一纸空话,可闻鹫还是拒了,哪怕会因此在皇帝心里落下一根刺,哪怕日后北境一旦安稳他就有可能被皇帝记仇处置,他还是拒了。
尚鸣见李余不言不语,自顾自说道“他也是活该,真当皇家的公主是他想要便要,想不要便不要的”
李余闷了口酒,哐地一声放下酒杯“你懂个屁。”
尚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