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朦朦胧胧地刚闭上眼睛,就被人叫醒了。
她一向有起床气,本能想要发作,但很快清醒过来。
睁开干涩的眼睛,周围还是黑黢黢的。
苏大哥吱呀一声打开门“小麦,起来了,三伯伯过来了。”
意识回笼,苏小麦稍微稳了稳要崩的心态,从床上爬起来,把带着点余温的硬邦邦的棉被盖在还在呼呼睡觉的小东身上。
天边已经透出一点模糊的亮光,苏家没有表,但苏小麦估摸着大概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苏大哥打开街门,苏三伯带着几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苏家穷得连个煤油灯都没有,苏小麦也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只知道苏三伯身边那两个人是他儿子,靠后一些的那个是隔壁来帮把手的,叫江小川。
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刚睡醒的她脑子还有点迟钝,没有深想。
她站到给他们让路,不知是不是多心,总觉得这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停顿了一下。
这人的个子高极了,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半头来,比苏大哥还要高的样子,苏小麦等他过去后打量这人的背影,只觉得他又高又壮,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村西边的那座小山来。
丧事一切从简。在这连活人都吃不饱的年月里,死去的人能有一口薄棺就算是不亏待的了。
多亏了苏三伯他们的帮忙,等到日头快升到头顶的时候,苏父终于入土为安。
没有石碑,还是江小川从他们家里找出来一块实木板,拖了村里的老王头给刻了字在上面,竖在了矮矮的土包前。
苏大海带着小麦小东跪在了坟前。
小东揉着眼睛,抽抽噎噎地哭着,苏小麦被这气氛感染的也红了眼眶。
烧完纸钱,那些平常走得近的街坊和亲戚都散了,这简单的葬礼也算是结束了。
苏小麦终于能站起来。
她心道一声不好,长久以来营养不良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又重新摔到地上。
幸好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谢”苏小麦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点点嘶哑。
她抬起头,正对上这人的视线。
这人比她
高一头多,站在她面前正好挡住了太阳光,把她笼在影子里,给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他眉眼乌黑锋利,身上带着种与苏三伯他们不同的侵略感。
尤其是他脸上的那道疤,从他的额角延伸到眉间,给他又添了几分戾气。
苏小麦后知后觉想起这人的身份,怪不得名字这么熟悉这人不正是那个对女主而不得,最后黑化的大反派男二吗
想到里写的这个人干过的事情,她脚下一哆嗦,不争气的腿软了一下,跌回了这人的手臂上。
这下苏小麦连谢谢也不说了,疾走了两步追上了前面的苏大哥。
而江小川在后面着黄毛丫头跑远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喜欢哭又胆小,她那眼睛红红的样子,还真像西山里的红眼睛白皮毛的小兔子。
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梳着大辫子的刘玉兰和梳着小发髻的刘老太捣腾着小脚来了。
家里的宾客们早就散了,只剩下苏三伯和苏大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