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满腔怒火熊熊,可是他咬牙忍耐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焦急万分地让步道:“那你扣下五百块,我到医院给她动过手术后就开证明过来,我身份证也可以押上。”他焦急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刘念向萧从瑛连使眼色,她却熟视无睹,嗫嚅几下欲言又止,要提示她也不能当着外人面呀,否则一下就可能被火药桶炸得天翻地覆!
萧从瑛用厚大的书本狠命一拍桌面,不耐烦地喊道:“下班还拿什么钱?就算手续完善再来,下班也休想!仓库怎么搞的,这样也收货!”又埋头看书,傻瓜都看得出来,她被对方搅了雅兴,这还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呀?而且她也是故意做给刘念看的。
男子有求于人,仍旧忍气吞声地解释道:“我卖的全是上半部分,根本不影响楠竹育,所以仓管员才收了,你看,他有签字说明!”
萧从瑛抬起头冷冷地呵斥:“姑奶奶正人君子照章办事,公事公办!滚,不要侵犯老娘休息的人身权利!”
那男子气急败坏地一挥手,窝火万分地怒斥道:“这竹子也不是你们动员了才栽的,又不妨碍什么,更何况是救命钱,我已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
萧从瑛被一再打搅,无名火窜上半空,咬牙切齿克制着怒火骂道:“你这人有严重的神经病,现在是老娘自己的休息时间,叫你滚蛋,你耳聋八百年了吗?”
那男子再也忍耐不住,气极反笑地恨恨叹息道:“唉——我这老同学怎么熬过来的哟,给我老婆提破鞋都不够资格,是我早离了三百年了,还拿大堆钱给她治什么臭毛病,早点去死吧!”
萧从瑛拍案而起,指着对方怒骂道:“是你妹看上他还是你女儿们看上他了?!你别想领钱了,门卫撵他走!”
那男子气得咬牙切齿一跺脚叫道:“撵你个铲铲!马上装车退货给老子,老子到纸厂去一下卖掉,人家抢货电话打了七八个了,照顾老同学面子还惹几顿臭骂,热脸贴上别人冷股,这还是人做的事吗?!”他愤然将票捏成一团,转身疾步离去。
保安脸色愤慨地瞪一眼萧从瑛,冷哼一声尾随而去。
刘念对萧从瑛温和地说:“大嫂,你知道我们现在很差原材料,别人都入库了,绝不能拱手让给况太岳家呀,再说这个人气急败坏到处宣传,断了我们原材料,我们公司还做生意吗?”
萧从瑛一下怒目横眉地大声道:“这难道是我的错?我执行公司制度!”
刘念仍旧温和地陈述:“他情况特殊,仓管也有注明,钱和身份证都愿押上,应该酌情处理,你说对吗?”
一个修养过人凡事看淡,一个盛气凌人事事争强斗狠,萧从瑛从来都压制着刘念,她这时怒瞪着刘念不耐烦地叫喊道:“都是我的滔天大罪行了吧?判无期还是绞刑?你怎么是胳膊肘儿朝外拐的白眼狼!?”
刘念忍无可忍生气地说:“你已严重损害公司利益,我当然要坚持原则!你有在用心做事吗?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迟下班几分钟又如何?人家拿的是救命钱,你好好换位思考一下吧!”她急不可待地追出去。
萧从瑛气得嚯地站起,戟指门口怒骂道:“臭卖货骚婆娘,竟敢管姑奶奶我!?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出门撞车死去吧!”她将高跟鞋跺得楼板隆隆轰响,怒气冲冲奔向饭堂。
刘念追到门卫室,只见那男子正在刘文达、保安和众多工人面前大牢骚,控诉萧从瑛,而刘文达正在息事宁人地劝慰他。
刘念吃惊地思忖道:大嫂这事真的是影响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刘念上前微笑着说:“大哥好了,你别生气了,我来给你处理。”她拿过票展开看了看,问刘文达道:“爸,他卖的绝大部分都是楠竹上半截吗?”
刘文达皱眉道:“萧从瑛啥意思啊?我不明明白白注明可以拿钱吗?”
“可能有点误会,大哥看熊总的面子,不要生气了。”刘念并不是添枝加叶搬弄半句是非的人,拿出自己的钱全额数给他,微笑道:“你既然是四海哥老同学,那就千万不要多心,那个人根本不代表公司,更不代表四海哥,所以该怎么样还望你怎么样,谢谢你的关照。”她在票上注明。
男子激动地接过钱,感激万分地:“小妹妹真是菩萨心肠,你怎么不是熊四海的……对不起,我气昏了头乱开黄腔了。”
刘念心中甜蜜万分,笑道:“你没啥对不起,是我们态度不好,今后还望大哥多多关照,今后有什么困难知会我们一声,你快去医院抢救你妻子吧!”
“你真是观音菩萨转世,冲你和四海同学的情份,我们一族十几家人的楠竹,就是你们的了,不过希望以后给我们结钱的人,不是那只母老虎!”那男子向刘念深鞠一躬,含泪上车离开。
一个门卫大声道:“本来是艳阳天,却硬是要扯片乌云过来遮挡阳光,更下大冰雹,既伤大家的身,更寒众人的心,应该吹吹东风驱散乌云了。”
刘念看着那名保安宽慰道:“就是东风马上要吹来,也要个酝酿过程嘛,稍安勿躁。”
里面保安对视一下,和刘念对视着笑了。
刘念、刘文达到饭堂吃过饭,碰上萧从瑛,刘念见四下无人诚挚地对萧从瑛小声道:“大嫂,我刚才态度不好你谅解一下,但我们是主管干部,一定要对工作认真负责,他的钱确实应该付,我们本来缺原材料,如果他退货卖给况家纸厂,再回去四处宣传,这损失无法估计呀,我们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吧?!”
萧从瑛根本不屑地反问:“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说呢?”
刘念平静地说:“我们和上下客户都是互利互惠关系,要用恰当的方式去沟通去团结,要是凡事都争个你强我弱,客户都躲避我们,生意就没有做了。”
萧从瑛脸色难看地冷冷叫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碰到这种事情,体会过后再教训别人不迟!”
刘念耐心地:“我没有教训人的习惯,我只是提醒大嫂想想,象你刚才那样做下去,必定出现人心尽失的后果,原材料都被你推给况家了,这公司还开得下去吗?四海哥才出门几天,我们就把公司折腾到关门大吉吗?”
萧从瑛无理反驳,虽然没有再吭声,一张马脸却拉长得胜过豇豆,两眼圆瞪喷射着怒火,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刘文达没有任何表示,刘念暗自叹口气挽着老爸离去,一个父慈子孝的画面。
真不知道这位过分能干的大嫂还要搞出什么祸事,而且现在根本就没有克制他的紧箍咒!
萧从瑛怒视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又万分恶毒地小声叽叽歪歪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