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不知道这就心萌动,不知道这就是面对喜欢之人的羞涩。
待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我来西州的时候,身上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讨好衙役的银两,甚至没有一粒干粮,石飞仙把有些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所有人避我如蛇蝎,只有一人派手下送来了一个包裹,并说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她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是那个护卫的言行打扮,仍旧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石飞仙嗤笑一声,是班婳。
谢启临不自觉向石飞仙,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班婳的事情。
注意到他这个眼神,石飞仙苦笑你不用这么着我,我与她自小就不顺眼。十几年前,我甚至安排小宫女引她去了结冰的荷花池,想要她死在冰下。
谢启临面色微变,那时候的石飞仙才多大,十岁十一岁
怎么,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女人石飞仙轻笑一声,她再也不用维持自己温柔的假象,竟觉得十分畅快,若是那个时候班婳便死了,后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惹出来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却忽然冒出了容瑕,石飞仙自嘲,让我安排好的人,无法再下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向来规规矩矩的容瑕,竟会在宫宴上离席,还刚好与班婳遇见
为什么谢启临着石飞仙,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的年龄,你为何这么恨她
你竟然真的信了石飞仙嗤笑,来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谢启临没有言语。
我实话告诉你,想要杀班婳的不是我,而是容瑕生母林氏,石飞仙冷笑,林氏对德宁大长公主恨得铭心刻骨,连带着班婳也一并恨上了。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真相而已。
林氏恨着班家人,她的儿子却娶了大长公主的孙女,并且视若珍宝,不知林氏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么一场生死危机,若那个时候容瑕没有出现,班婳会不会已经死在了冷冰冰的水中
石姑娘他喉咙有些发干,下个月我要回京中叙职,你有没有信件需要我带回去的
信件石飞仙沉默半晌,徐徐摇头,石家早已经覆灭,我哥在京中并不容易,就让他以为我死了,这样对他对我就好。
桌上安静下来,良久后,谢启临点头我知道了。
多谢谢大人招待,我也该回去了。石飞仙站起身,朝谢启临福了福,告辞。
石姑娘,谢启临叫住石飞仙,芸娘,是不是你安排过来,接近我的
石飞仙脚步微顿,她不是我的人,但我安排过人引导你,让你以为只有跟芸娘私奔,才能彰显出你的气节。
过往那段谈诗论词的风雅时光,撕开外面的文雅,内里满是算计,难堪得让谢启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谢大人还有问题吗
谢启临摇头慢走。
当天夜里,石飞仙就接到了一纸调令,说她这两年表现得很好,上面给她换了一个轻松的活计。
顶着四周众人羡慕的眼神,石飞仙收拾好包袱,去了城内当差。
她没有告诉谢启临,当年知道林氏的阴谋以后,她还帮林氏引开过几个宫女,因为她也恨不得班婳去死。然而这一切再也不重要了,因为现如今活得艰难的是她,而被她嫉恨过的女人,已经高高在上,成为了万民之母。
过往恩怨情仇,全都是一场笑话。
她就是这场笑话中最拙劣的戏子,自以为能赢得满堂喝彩,结果客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她身上。
从西州到京城,一半旱路,一半水路,整整耗时近两个月,谢启临才重新回到这个离开了三年的地方。
城门还是那扇城门,守城门的护卫却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拨,谢启临把文与腰牌递给护卫时,发现不少人都喜气洋洋,便问道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从外地回京叙职,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喜事也不奇怪,护卫把文与腰牌还给谢启临,对他拱手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诞下麟儿,陛下大喜,亲手在大月宫正墙上挂了一把弓。说来也奇怪,咱们京城有大半月没有下过雨,皇子殿下诞生那一日,竟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您说这是不是上天对咱们的恩赐
谢启临拿文的手微微一颤,原来竟是龙子出生了么
正是正是,护卫笑道,大人您也是好运气,刚回京就遇到这种大喜事,没准从此以后便官运亨通,红红火火了。
是啊,谢启临点头,借兄弟你的吉言。
护卫连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