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声响在一室寂静中颇是清晰,冉冉腾起的烟雾中混杂着清幽香气让人如何都忽视不得,
山珍海味见识惯了的贵人,总会对轻简滋味另眼相待,柳程能轻易就俘获各位贵人的心,自然也是阴差阳错掌握了这个中道理。“这蛋液加热水调了撒上葱花蒸煮确是美味,用这土砌的灶台做,更有一番风味。”作势就要上前掀开锅盖,孙二娘不成想竟是手伸到一半便被柳程拦住,“中途开锅总会失了本真,师父且先坐着等会。”
“…程哥儿说的不错,关键时刻出了差错,过往再如何有情分,前功尽弃也未可知。”仿若从天而降的张氏一脸似笑非笑,孙二娘如何瞧不出她是故意。想起昨儿东宫那头不请自来的内侍,她的心中难免也惊惧。
太子殿下,终究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她念着往日的情谊帮周媪脱身又对帮了王家一把,此番当真是伤了殿下的心么?
“这炖鸡蛋软嫩,只加了些许盐巴和葱花吃着颇爽口,还混着淡淡的青草香,东京城内想寻这等口味,怕是除却任店处再寻不到旁处。”
一小口炖鸡蛋加一口米饭窝在嘴里还不忘调侃的张氏一派市井商妇的架势全然也是没了平日的美丽优雅,眼见柳程丝毫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将手边单独分出的小碗往孙二娘跟前拨了拨,张氏的笑容也越发大,“师秦心疼自个徒弟的不计其数,可徒弟得了势反哺师秦的却是从无几个,我任店处,终究是有福气。”
“白矾楼处,御膳房处的吴大人已暂时接手,不过宫中贵人如何会在商户处多有停留,想来是另有安排。”将手边柳程方才推过来的小碗往张氏跟前推了推,孙二娘的面瑟坦然丝毫都没有扭捏,“白矾楼处彭大掌柜与老妇言及当初张大掌柜与吴大人也是有几分渊源,如今白矾楼之处,还想请娘子多多周旋,民如何能与官斗,前番开封府一去,这数十年的老脸都丢尽了,日后若再有,便是旁人不在意他自个都看不过去。”眼见着张氏脸色都变了,孙二娘也是给了柳程个眼色就起身,柳程如何瞧不出师秦是有话要说,
今儿个张娘子明显是一反常态师秦又来这一出,他再如何也看得出这内里有猫腻。
白矾楼突然多了这么个人物,还是宫中出来的,果真从一开始奉旨修缮,大内就已是决意,要让这东京献娘娘,前朝有宣仁圣烈娘娘,便是官家养母钦圣娘娘也都是女中豪杰,我大宋女子从不逊色于男儿,官家自幼便是长于这等女中尧舜之手,又如何会看不起我等小女子?”
“流云知错,日后,定会唯娘子,马首是瞻!”
“…北地贵客,再是尊贵,终究是客,身为客人却越俎代庖管起主人家的闲事儿,若知错不改,便是任店这等市井地儿,也断容不下!”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周遭,最终与暗处一双锐利眼眸交汇到一处,张氏冷笑,却也是率先离开转身就走,安静的室内,几乎是瘫坐在桌旁座椅上的流云身子都在抖,直至跟前被黑影笼罩她方才惊觉一跃起身,“二”
“本王与阿弟今夜便要启程,劳烦流云姑娘告知柳厨一声,国事紧要,柳厨得手艺,日后有机缘,定会再来品尝。”完颜宗望满面笑意,看着流云方才松口气似是又想起什么重新陷入防御模式也是低笑出声,“汴京这头,有流云姑娘这等旧相识,总是有好于无,时候不早本王也该启程了,流云姑娘,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