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言推开梁佩兰,径自走进了正厅。
环顾了一圈,发现儿子们都不在,宋知言让管家去把宋家的所有人叫到正厅里来。
这两天整个宋家如惊弓之鸟,有些下人那日听到了宋清宁与宋清辞的哭喊,已经在替自己的未来打算。
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藏了不少东西。
但是身契还在梁佩华手里,走不掉。
人齐之后,宋知言让管家在外面把门,他压低声音将近日朝堂的风向简单说了一遍。
梁佩兰只听到那句“流放三千里,归期不定。”就昏了过去。
宋清宁跟宋清辞假意掉了两滴眼泪,自己的娘亲昏倒了竟然熟视无睹。
倒是庶长子宋思明哭着过去想要扶住梁佩兰。
剩下的两个个儿子被吓哭了,最小那个咧着嘴笑。
宋知言的心凉了凉。
又看向大房,梁佩华拢住几个孩子,面上的表情很淡然,似乎接受了流放的命运。
三个嫡子也没有哭闹,是不知道流放的苦还是不惧怕流放的艰难?
宋清欢没注意宋知言在说什么,在心里打算着,明晚穿山甲跟鼹鼠们就要到了,她的东西还有些没有打包好。
她想快些回房去。
梁佩兰昏了一会,听到儿子们的哭声,不得不醒来。
“后日清宁跟清辞出嫁,一应事务可安排妥当了?”宋知言问梁佩华。
“郎君先前说过不允许我操心庶子女的婚事,您忘了?”
宋知言愣住。
记忆中这是梁佩华第一次拒绝自己?
当初他要纳她的庶妹,她都没有说半个“不”字。
这是当初他迎娶梁佩兰亲口对梁佩兰许的诺,承诺以后梁佩兰可以自己操办儿女婚事,不允许大房插手。
原来她竟然听到了吗?这么久了还记在心里。
梁佩华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清欢,扶娘回房,娘头有点晕,脚也没力气。”梁佩华一副病弱的神情浮上脸颊,把宋清欢都看迷糊了。
娘亲这操作……
娘亲也是个戏精呀!
梁佩华都是感谢这次流放,她不惧怕,她认为男人冷掉的心比流放更令她窒息。
宋清欢扶着梁佩华,身后跟着三个弟弟,回到了梁佩华的房间,宋清欢把门关上,低低地问他们可有值钱的玩意要藏起来的,赶紧送到她房里,记住,要悄悄的。
三个弟弟身上没有值钱的玩意,但是有不少书,宋思安看向宋清欢,宋清欢让他们把书用油纸包好,放到木匣子里,搬到她那就行了。
梁佩华环视自己的房间,她病着的那几年,梁佩兰经常来打秋风,一些值钱的摆件都被她顺走了。
“清欢,二房拿了我不少值钱的物件,我想拿回来。”
“娘,交给我处理,你们养好精神,这几天多在院子里活动,流放可是要走很远很远的路的!”
梁佩华害怕自己这副身子拖累了宋清欢,一时起了轻生的念头。
她是官家女,知道流放罪是比死还要恐怖的刑罚,特别女的流放犯人,情愿死都不情愿流放。
路途遥远,女子力薄,体力无法支撑长时间走路。
若是遇上人品差的官差,很可能清白不保。
宋清欢察觉梁佩华的神情还有情绪不对,先是失落,再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娘,您不要做傻事,咱们得留着命,看那一房的下场,还有,相信我,我能护住你们。”
“清欢……”梁佩华有些心虚,自己的想法竟然被女儿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