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目光绕过陈列架上那尊高仿宣德炉,刚好看得见关风那半张小白脸,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和文慧坐的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活脱脱是对情侣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真相?
他的敌人和他的老婆在一起,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
时来新浑身上下止不住在颤抖,过度上涌的血液撞击得他脑袋发晕。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随便伸根手指,就可以将他推倒。
关风亲密地将文慧半揽在怀里,嘴巴伸到她耳边说着什么,两人窃窃私语着。
时来新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人卿卿我我,作不出任何反应,另外还有种强烈的想法生出来,他想逃跑,立刻转身逃离这个地方,然后装做没有来过,也没有见过。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压制住自己,没有将之付诸行动。
一秒钟又一秒钟过去,痛苦如同流砂,在时间的沙漏里一颗一颗被过滤,从浅表流入到内心,又无处安放只得深深埋藏。
虽然真的痛入骨髓,但在当场他还是缓过来了。
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能够串起来了,脑中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时来新突然明白,瞬间抓到重点:关风依然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报复。
与洛雯的不堪往事,对关风的打击比想象中要深重的多。这么多年过去,关风仇报过了,“刀刀团”也到手,正应该意气风发大展宏图时,却仍处心积虑没完没了。
这几年两人间的实力对比越来越悬殊,时来新得要躲着他,即使在创办“外卖联盟”和“颤音社交”时,两度被关风搅黄,他也没有办法还手,只能够忍着,选择一直蛰伏。
原想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但看来他对关风的疯狂程度还是估计不足,关风在暗地里仍忘不了策划新的阴损招数。
难道这仇恨要直到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但现在关风在文慧身上做文章,这就让他忍无可忍。关风借着他和文慧不谐有隙的机会趁虚而入,你搞我的女人,我也搞你的,这种逻辑很很符合关风的个性,最后还要顺带把他的婚姻搞黄。
关风一定准备了很久,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接近文慧。文慧并不是那种愚蠢的女人,但容易被感动,只要够热烈够真诚。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没错,最了解关风的人恐怕就是时来新了,因为两人既是敌人也是仇人,反过来说也一样。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被谋略者咎因于自身之罪。这就是时来新追寻了多日的真相,现在揭盅已经悔之不及,文慧早已经被搭上赌桌,成为被吃下的注码。
时来新站在原地痛苦地领悟着,由里到外无处不在呻吟。
这时关风的话语声再次传来。
“慧儿,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就觉得心疼,这段时间为这事你遭了多少罪。你是公众人物,工作时间在人前还要强颜欢笑,我开车时听你的节目,都有点儿想哭,看你这都瘦了。”
文慧被带进了语境中,轻轻的啜泣声传来,隐约间见到她拿起纸巾擦眼睛。
关风的这套话术时来新也熟悉,心理诱导,是这烂人经常自诩的自带基础技能,现在估计升过级了,跟以前比是有些厉害。
“今天把话也说清楚了,他听也好,不听也罢,以后就是个一刀两断。今晚就去我那儿,别回去了,不,不为那事儿,想什么呢,你这样伯父伯母会被吓到的,静雪也会受影响,咱们也不常这样不是。”
时来新再也听不下去了,在正牌老公面前诱拐老婆回家,我认识你姥姥,他跨步绕过书架,猛然来到两人面前。于是一幅充满故事张力的画面出现了,出轨丈夫闯入奸夫淫妇的私会现场。
不理会还保持愕然表情的两人,也没打算留给他们的反应时间,时来新迅速地动作起来——他不会把不甘、愤怒、震惊写在脸上,然后手颤抖着指向两人,喉咙里不成调地说,你们,你们干的好事。
这只会让关风更爽,他会很享受这个过程,时来新绝对不让他如愿,对付这烂人只有一种办法。
时来新趋前一步,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关风的脑袋上,砸的不由分说,砸的理所当然,哐啷一声,茶壶碎掉而关风的头却没碎,质量也太差了,不够解恨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