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母子甫一进门,下人们就兴高采烈地奔往了主人处汇报喜讯。
霎时间,整座荣国府便喧嚣了起来。
当王氏抓着贾政的袖稀里哗啦哭完了,贾赦这才代表大房姗姗来迟。
史氏没跟任何人说,此次贾政完整归来,全赖张家的面子。到贾赦副吊儿郎当走进屋,而张氏和贾瑚均不见人影,王氏立刻就忍不住了。
“我们家老爷脱险归家,嫂嫂和瑚儿这个做侄子的都不来一眼,是不是显得太无情了。”
贾赦白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我媳妇动了胎气,吃了药刚睡下。瑚儿那孩子昨夜又受了寒,有些发热,躺在床上起不来。要怪只能怪二弟回来的时间不对,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挑他们母子不舒服之际到家。”
实际上,贾瑚和张氏谁也没事,小的躺在被窝里像头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大的坐在床边考虑儿子明天吃什么。
这怼人的事情,乃出门前张氏亲口吩咐贾赦干的,他不敢不听。
自从开了这个口刚贾政,贾赦就做好了让史氏喷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了,没成想史氏居然只是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骂。
贾赦心中好一阵奇怪,偷偷朝外瞄了眼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王氏委屈地向史氏,求她做主。“老太太您听听,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史氏正因张家和太子的事情心烦意乱,心中明白此时形势改变,已不能明目张胆地针对张氏,是以一声不吭,只当没听见王氏的话。
贾赦奇怪于史氏的态度,疑惑的视线扫过史氏,想不明白原因,便投射到了贾政身上。“来二弟没吃什么苦头,那我就放心了。”
他借口道“瑚儿的药快熬好了,他怕苦非要我亲自喂才肯吃,便不久留了。”
其实是贾瑚的吃饭时间快到了,他得赶回去投喂。盖因张氏说,此前他累得贾瑚落水病了一着,故而罚贾赦每天喂儿子吃饭赔罪。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史氏呵斥贾赦,又见贾赦说完转身就走,王氏立刻急了,冲贾赦喊道“等等”
然而,贾赦不仅听而不闻,还特地加快了速度跑路。
要是搭理她回去晚了,耽搁了小祖宗填肚子,张氏非折腾废他不可。
哎呀,还要再跑快点
次日,天光熹微史氏已起身梳洗。
她命人从宁国府唤来贾敬,两人一口吃的还来不及食用,便匆匆上马车疾驰去往将军府。
到了地方,史氏二人再一次地遭遇了冷待,连将军府的门边都碰不到。
得了主人提前吩咐,将军府门房语气淡漠道“不好意思,我家将军寅时就出门上朝去了,人如今不在家。两位不若先回去,等晚些时候将军下朝了再过来。”
京城里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骠骑大将军因多年征战沙场,身体到处是伤痛,不良于行。皇帝体恤老臣,专门下旨免其早朝。
故此,从边疆归京养身这些年来,除非遇上了大事,否则骠骑大将军一律不上早朝。
史氏认为对方故意刁难自己,心中十分的火大,脸都快气变形了。
贾敬亦是怒形于色,“大胆刁奴,你当我们贾家人是傻子,不知道老将军不必上早朝吗”
门房脸色未变,一副信不信的样子说明道“陛下有要事宣布,昨儿中午便差了宫人来通知我家将军今日上朝。”
明明伤了他们家公子在先,还一副他们将军府是恶人的模样。态度如此之嚣张,荣国府的人脸真大。
史氏仔细端详门房的眼神、表情,没发现说谎作假的痕迹,心中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想了想,她朝贾敬使了个眼色。贾敬赶忙敛起了面上的怒色,抱歉一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不知我等可否入府等待将军归来”
门房面无表情道“我家主人们习惯起得晚,这个时辰仍在睡着,醒来只怕还得一个时辰左右。现下府中无人招待,而且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小的不敢随意放人进入,还请两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