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一些笔下人物颇有心计的人本身根本不懂得什么心机智斗,但文以载道,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就能知道这个人大概。到底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还是老谋深算的中年人。是心胸宽广的,还是目光狭隘的
海上归来记和宦海虽然是两部完全不一样的作品,但是其中有一点很容易出来,作者非常擅长揣摩人心,并且是个长于世故人情的家伙。这种人就算不会耍心机手段,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然而彭冬生是听不进去这个编辑的话的,说实话,他打心底里不起这个人。对方的意思他或许不明白,或许明白却根本不在乎。相比起踌躇不前地停留,他更喜欢自己去走出一条路。
他不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绝对不要成为一个自己舅舅那样,这个编辑那样,每日为几十个钱奔波,一眼的到底无聊又低贱。
苏州城到嘉定很近,毕竟嘉定本来就是苏州下辖的一座县城而已。走水路从长江过来是直达的,因为苏州城和嘉定城都有临江的码头。等到了码头可以换小船,从河道进城,也可以做车,这个时候也很近了。
彭冬生虽然才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心却很大,并不为生平第一次离开苏州城而担心忐忑。来到嘉定的时候特意了一眼夕阳下的嘉定城,和苏州城相比那当然是大有不如。但县城中央的法华塔高高耸立,河道便利,来往的商贾正忙着收摊,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的样子,自有一种江南小城的繁华与清丽。
“客人是吃饭还是打尖儿”客栈跑堂的殷勤招呼。
“住店,要一间干净不贵的”
“好嘞”
着跑堂的安排住处,彭冬生就着外面来往的人,心中暗道乔琏先生就住在这里啊
彭冬生是写了乔琏的模仿文,但其实他是乔琏的粉丝来着。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这件事很难理解,粉丝是这么当的吗如果有哪个作者的粉丝这么干,恐怕作者内心都要了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粉丝
但是用古代人的眼光就不难理解了,首先他们并不觉得这件事冒犯到了那个地步。想想那么多文人骚客化用前人的东西,他们是因为喜欢才这样的,才没觉得不对呢。模仿文虽然比化用更加过分,可是在他们来确实没有现代人思想中那样罪大恶极。
其次,哪怕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也不妨碍他在崇拜作者乔琏的同时又做这件事。
从这个时代的道德观来说,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逻辑推导虽然连翘知道了这种逻辑,觉得简直日了狗。
总之,事实上就是彭冬生先有了非常喜欢海上归来记和宦海这件事,十分崇拜连翘,这才有了他选中宦海写模仿文的事情。
所以说,他在报纸上那一番炒作一样的自我表演,未尝没有一丝真心。以前的时候他不一定知道一个作者想要写这样好的有多难,而经过他自己的一番尝试之后已经有所了解了,这种时候他才更能明白乔琏先生的才华。
那种凝聚在海上归来记和宦海中的才气,读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作者是在控制着自己的,不能让才气冲破自我设下的藩篱并不是越放得开越好,刚刚入行的彭冬生已经明白这一点了。
然而明白这一点才知道乔琏先生是何等的才气纵横
如果连翘知道这个彭冬生的想法,恐怕会在一边脸红的同时,一边点头有一点这个少年还算是说对了,她写的时候需要面对的往往不是灵感枯竭的问题,她需要面对的是自己想法太多的困境。
写又不是煮大杂烩,不能想到什么就往锅子里添什么。如果玩嗨了,作者有什么点子都往里面装,只会走向失衡,成为作者自己一个的自嗨而已。如果这是写给自己玩的作品,那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开心就好。
但如果是想展示给读者的,必然不能任性。
越是乔琏先生所写的,彭冬生就越绝望。在他入行的时候他也是恶补过很多的,那些大神小神前辈们的作品都没有给他这样的压力,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能做的更好。
先不论这种感觉最终都在下笔的时候被证明为错觉,但他至少是有这种感觉的。
而海上归来记和宦海则不同,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哪怕给他一辈子的时间去写,他也写不出这样的。
他跋涉一生要去的终点,人家在的时候已经远远超过,这是何等的无力
实际上促使他走上邪道的原因,除了本身遭遇的写作上的困难,也未尝没有读乔琏的之后感受到的巨大压力。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