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华确实有些自责,他甚至会想,要是没有自己提出借助房子给连翘,是不是就不回有这种事虽然这很没有道理但是他这种情况脑子都不甚清醒了,还谈什么道理
但是这时候听捕快话里有话,这才明白事情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这件事说来也是倒霉也不知道那歹人是哪里知道的,就是上回乔琏先生去和谢先生解决的事儿,和票券有关的。按说乔琏先生可是做了大好事了,当时我家也有亲朋投了钱进去,事后虽然没能追回全部,但好歹有七八成呢”
捕快被打开了话匣子,说话絮絮叨叨的,其实事情很简单。
当初连翘发现了一个类似庞氏骗局的事件,立刻就报警了。苏州衙门及时解决,至少没让事情闹大。这当然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只不过政府部门需要政绩,这种事情的功劳当然就归衙门了,至于连翘的名字,并没有透露出去。
不过这其实也是对连翘的保护,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又没有漏网之鱼什么的。要是有的人想要打击报复,对衙门他们肯定是不敢动手的,但对连翘这么个独居小姑娘,他们很有可能会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来。
连翘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只不过当初的事情到底还是在衙门内小范围地流传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竟然让歹人知道了。
更可笑更荒谬的是,这人还不是什么上次打击之后的漏网之鱼,甚至很难说和那件事有关系。
“他也是沉迷票券的,只不过票券里头常有骗子他就是遇上了一个骗人的经纪,卷款就跑了,现在家都已经散了。”
许文华脸色难“这又和他伤人有什么关系”
捕快一拍大腿“可不就是所以才说是个疯子呢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怪乔琏先生之前没发现骗他的那个骗子怎么之后能识破,之前就不能”
这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事情,正常人只会觉得荒谬到了极点,偏偏他们自己还振振有词。
许文华见过人心险恶,也见过愚蠢,但没见过有人能够又蠢又坏到这个地步连翘差点因为这种让人想骂去特么的的理由遇到生命危险,呵呵。
“这点银子请衙门里的各位喝茶。”许文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顿了顿道“我也不求能让这歹人如何,只是一码归一码,该有怎样的惩处就得有怎样的惩处。”
许文华出手大方,要求的事情又是这样简单,顺手施为都算不上,捕快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这时候许文华的脑子已经恢复了运转,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人能收获这种衙门里流传的消息,说不定就有一些公门的关系。要是因为这层关系,最终什么惩处都没有就安然放了出来许文华是不甘心的。
捕快一走,许文华忽然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了下去,一时之间全都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旁边的周莹吓了一大跳,皱眉道“你没事儿”
许文华摇了摇头“没事。”
很显然是不想多说的样子,这时候正好有小厮从楼下端药上来,许文华接过药“我去送,你再顶着,让炖一些补血的食物。”
周莹眉头依旧皱着,刚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还以为许文华要杀人呢
失血过多之后总会嗜睡一些,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连翘也醒来了,正在和旁边的春儿说话。主要是为了稳住春儿,让她别想着给吴美娘报信一想到吴美娘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她就头皮发麻。
就好像一个在学校里被记大过处分的学生,需要通知家长。只要不是头铁的学生,恐怕都会两股战战。
“这件事别和我娘说,我现在都没事了,和她一说,首先她着急,而且还是白着急,对这件事一点帮助也无。另外你也知道我多喜欢在苏州这边做事了,要是那时候娘让我回家呆着,我都要难过死了。”
连翘小小声还带着气音,再加上小可怜的样子,大姐姐一样着她长大的春儿确实心软了。至少答应下来在她全好之前不会让吴美娘知道这件事,以至于白白担心,至于之后的事情只能慢慢磨了。
许文华这时候端着药进来,冷着脸“呵这时候倒是精神了说什么没有事,这就是你没有事的样子”
连翘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昨日可麻烦你了”
连翘非常客气,许文华更加心烦。想要不去抬眼她,然而根本做不到,调羹舀了药给她喝动作利落,就是旁边的春儿也比不上。
连翘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表情是一言难尽。伸出没事的右手“把药给我罢,这样喝才是折磨。”
许文华何曾做过照顾人的活计这时候连翘的样子颇有让人有一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挫败,然而他也只能心中愤愤地将药丸递给连翘。
连翘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一整碗药咕咚咕咚,空碗了。
喝完药之后连翘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不堪回首一样挥挥手“春儿,又没有糖,不然水果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