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熟悉的感觉卷上心头。
早在四年以前,周念就有过这同样的感觉,脑中闪过好多个刹那,全是鹤遂带给她安全感的无数瞬间。
她生出错觉。
恍惚觉得17岁的鹤遂站在了她的面前。
鹤遂看她半晌没反应,索性长腿一迈,站在她的面前。
周念的视线被挡住。
她看不见那个男护工,只能看见病服被他的肩胛骨撑出挺实的轮廓。
周念闻着他身上的清远淡香,心脏轻轻一悸。
鹤遂再次朝男护工伸出一只左手,说:“趁我还愿意好好说话之前,把手机拿出来。”
男护工脖子上冒了一圈汗,却还是不肯,只将手机攥得死紧。
四周安静下去。
有另外的护工上来劝,说:“鹤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偷拍的人。”
鹤遂没有理会,眸底是风雪俱灭的暗。
男护工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倏地,鹤遂脸上阴霾散开,他笑了下,用很轻松的口吻说:“行。”
男护工看见他收回了左手,胸口高高起伏一瞬,隐隐间做了个深呼吸,就像是逃过一劫般地放松。
只是深呼吸还没做完,众人就看见鹤遂豁然伸出右手,快得差点没办法用肉眼捕捉。
定睛时,鹤遂已经狠狠揪住了男护工深蓝色的圆口衣领。
冷白色的大手抓捻起了大片布料。
“啊。”不知道是谁尖叫了声。
鹤遂比男护工高出一个头,他揪住对方衣领,轻而易举地把人提起来时显得很轻松,就像是在拎鸡仔。
男护工的双脚直接脱离了地面。
周念诧异得微微张开了唇,以她的角度,她能清晰看见男人的手背因为用力,而暴出的青色的筋和脉络。
他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臂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质地冷淡的诱人荷尔蒙。
与此同时,她发现他右手上的两处白色绷带都开始渗出血。
分别是手腕侧面和指骨处的。
周念忍不住轻声提醒:“鹤遂,你在流血。”
鹤遂仿若未闻,没有理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男护工,看着男护工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唇角笑意在一丝一丝地抽开。
周念看得晃神,真觉得现在的鹤遂就是当年那个17岁的少年。
他身上的那股疯劲和眼里狠厉,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
男护工无法呼吸,浑身脱力,紧攥手机的手指也一点一点松开。
很快,手机终于脱离掌控,开始下坠。
鹤遂眼疾手快地接住手机。
他松开脸色开始转灰的男护工,漫不经心地低头。
手机还没来得及锁屏。
周念从他身后探出张小脸,顺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上面的照片——肥大的病号
服领口微敞,牛奶般的肌肤被白色胸衣遮住一半。
她脑子里一白。
此时,鹤遂也正在看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