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邑长公主心下冷笑,也不想想,长公主府是能随便闯进来的吗若是轻轻松松就能闯起来,岂不是阿猫阿狗都随便来得自己的日子那都不要过了。
范皇后这是为女报仇心切,加上笃定阿鸾死了,所以才会如此张狂按说她的计策倒是不错,如果阿鸾真的,不说真的死了,就算是迟一点回来,也很难掩饰。
幸好,幸好,刚才真是心都要飞出嗓子眼儿了。
阿鸾真是聪明,刚刚从密道过来就能这么快想出计策,让皇后脱不了干系,等下见了皇帝自己再添个枝、加个叶,可得好生说道说道。
“长公主殿下。”凤鸾没有再跟范皇后拌嘴,而是过来,先搀扶郦邑长公主,哪怕知道她刚才是假摔的,到底上了年纪,谁知道有没有真的磕碰着再说了,就算演戏也要演全套,当即喊人,“快,去抬藤椅来。”
郦邑长公主摸了摸她的手,愧疚道“阿鸾”
凤鸾别开视线,微笑道“长公主殿下慢点儿起来,别再闪着了。”
范皇后还在震惊之中回不了神,为何、为何凤氏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此难道一开始长公主就在设局欺骗自己凤氏居然真的刚巧被她救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凤家有一条密道连接长公主府,凤鸾是从密道里面快速过来的。所以在范皇后来,凤鸾就好像是一早在里面,因而认定了是长公主故意设计她,心下反倒悔恨,真是不该主动闯进来的。
可谁知道,那种几近荒谬不实的话会是真的凤氏居然真的被长公主所救
范皇后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如果今天凤氏不在长公主府,那么可状告她们欺君罔上,这是大罪并且还能揭破凤氏既不在长公主府,那么她的名节就全毁了。
到时候,就算皇帝会埋怨自己强闯了长公主府,也是利大于弊,不吃亏。
可眼下这个局面完全逆转,凤氏的确在长公主府,自己却和穆夫人联合做戏,然后强闯了长公主府,还打了府上的下人,“推倒”了长公主,偷鸡不成蚀把米依照郦邑长公主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范皇后既然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几十年,自然还是有几分能耐,比如能屈能伸,假如跪下认个错就能免去麻烦,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做。但可惜,心下十分清楚大姑子是什么性子,自己就算跪下磕头,也不会换得她半分心软,还会成为她嘴里一辈子的笑柄,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后给长公主磕过头。
所以只能硬挺挺的强撑站着,磕头和眼泪,还是留着等下在皇帝面前用吧。
郦邑长公主躺在藤椅上面,忿忿道“走,我要进宫见皇上”
凤鸾并没有真的中毒,但是在冰冷江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那也不是好受的,至今骨头缝里都觉得冒着寒气儿呢。原本想着回来就好好休息的,眼下说不得,只好跟着她一起,陪着皇后娘娘走一趟了。
而范皇后脸色一沉,情知躲不过。
她是皇后,本来无故出宫本来就是不妥,更没有一直在外面不回去的道理。哪怕明知道即将要迎接一场暴风雨,也得回去,了大姑子,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好好的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吧。
她整了整衣襟,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率先走了。
郦邑长公主在后面冷笑,“装模作样”皇后下手多次设计阿鸾,但是次次都让赵嫔当了替罪羊,今儿可算抓到她的把柄,不让她脱一层皮自己就不姓萧因为没到皇帝跟前,懒得装疼痛,吩咐下人,“咱们也走。”走到院子门口,喝斥道“把穆夫人给我一起押上。”
凤鸾“嗯”了一声,跟着出去。
刚一出门,就见端王府的马车急速驶来,和范皇后的凤驾插身而过,然后“嘚嘚”停住,一个穿紫色盘龙纹长袍的高大男子,快速下了车。他的动作牵动身上伤口,剑眉皱起,加上还在发烧病中,身形不如平时那么稳重,竟然晃了晃。
唯有目光灼灼清澈明亮。
他的目光好似能够穿透一切,径直朝这边投来,却只得到一个人,目光像是蛛丝一样落在凤鸾身上,声音低哑,“阿鸾你回来了”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他在哽噎,以至于言语艰难。
郦邑长公主瞧着不妥,催促道“阿鸾,你跟老六一起上马车进宫。”
凤鸾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温柔微笑,“王爷,我们先上车罢。”她语气平静,好似春风化雨,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之险。
到了马车里,萧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这一瞬间,珍宝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冲击着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她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更不愿意让她到自己的泪花,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这几天烧热,一直梦见她回来了,回来了。
可是每次醒来都是一场空。
“阿鸾。”他傻傻问道“你真的回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
“嗯,我回来了。”凤鸾知道他身上有伤,不敢触碰,只轻轻的环住了腰身下面,在他耳畔细细低语,“六郎,我活着回来了。”她微笑,“你听,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会这样喊你。”
“对,是真的,你说得对。”萧铎有点语无伦次,静静抱着她,想起前几天的悲痛难受,对比眼下的惊喜万分,简直好像一个云端一个地狱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泪意给压了下去,然后松开了她,“让我仔细瞧瞧你。”
凤鸾便微笑着让他瞧,“罢,是不是更好了。”
“好。”萧铎用手指摩挲那娟美如画的眉目,再次哽噎,在她脸上亲了亲,喃喃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分开,就好像她会一辈子在自己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由苦笑,“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慌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