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在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处小镇,屋舍幽静清雅。
一个将领了奔进来,跪下禀道“当时属下等人带着人过去包抄的时候,端王殿下就已经先走了,迟了一步。然后香洲别院里没有找到王妃,正要挨个搜查,山下有人突然逃跑,虽然穿着下人的服色,但是其中一人功夫很高,起来很是可疑。那人弄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最后,还带着人逃跑掉了。”
“逃走了”太子萧瑛脸色不悦,沉声道。
“是,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沉吟了一阵,双目微眯,“行了,逃了就逃了,你下去吧。”自己逃亡在外,眼下不宜随便处置身边心腹,不然身边就没有可用之人了。倒是听他这么一说,逃走的,应该是王诩和凤鸾啊。
罢了,不必管了。
本来听得线报,说是端王府的马车今天出门,就顺便让人去香洲别院拿人,拿住了是自己赚到,没拿住也不损失什么。眼下大事要紧,老六两口子可以先放一边,首先要考虑的,还是等下怎么应付巢州王。
父皇已经年迈容不下自己,不仅查了自己在各省的账目,还查到了自己在永州囤积的粮草,以及一些其他烂帐。他打算一点点架空自己,让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同时在犹豫要不要废了自己。
或许对于父皇来说,还给自己留了一线做下任皇帝的念想。
但是别的皇子一旦到机会,是不会甘心的,他们不断攻击自己,母后和妹妹又在没完没了拖后腿,父皇的废储之心日渐浓厚。原本慢则几年,快则几个月,而巢州王故意泄露自己和他联系,逼自己出城,将这一切提到了眼前
之前也曾想过宫变,但左右军营、龙禁卫、京畿十方军,还有几处要地重军,这些全部都牢牢的握在父皇手里,自己不仅连边儿都摸不着,东宫的势力还在被父皇一点点削弱,根本就不肯能宫变成事
那么,被迫偏安一隅,和父皇分庭抗争也是不错。
成者王,败者寇
太子萧瑛笑了笑,自己可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啊。
虽然提前逃了出来,让父皇扑了个空,但是和巢州王这种老狐狸共商大业,无疑是与虎谋皮自己手上的兵力不够,他有兵力,却没有名正言顺的幌子,眼下固然是彼此一拍即合,往后却是难缠的很。
唉,太子幽幽叹气,真是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啊。
继而想到皇帝,父皇,您此刻在做什么呢是在因为找不到儿子,而雷霆震怒吗听说您封闭城门,派人大队人马去了东宫拿人啊。
父子之情,您是一点儿都不念了。
儿子也学会了。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派人去东宫捉拿太子,结果扑了个空,太子萧瑛早已离开东宫,人都跑出几百里之远了。不仅如此,还有几千人埋伏在外阻拦,和左右军营的人对仗交火,给太子的逃离拖延时间。最后那几千人死伤惨重,但却成功的让太子逃到巢州王的势力范围内,再追就要打仗了。
皇帝雷霆震怒之下,当即下旨,以种种罪状,废除了萧瑛的太子储君之位,这样一来,原太子萧瑛就不被朝廷承认了。
朝堂上面风云诡谲,不仅让皇帝和大臣们掉出眼珠子,就连凤渊等人也是惊疑不定,事情竟然出现了偏差和凤鸾的那个“预言”梦有出入了。
更糟糕的是,凤鸾现在生死下落不明。
当时萧铎无法违抗圣旨,不去捉拿太子,更不可能强行让五城兵马司开门,自己去香洲别院找人。而且那会儿,城外几千人阻拦出城的人,城内城外已经交战,后来左右军营的人赶到,里外配合,才剿灭了萧瑛培养的那批逆反军士,一片血流成河。
等到萧铎带着人赶到香洲别院,距离他早上离开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白天。晚霞灿烂若锦,在万丈高空中五彩斑斓的渲染开来,美艳迷离,桃花盛开依旧,花树下的佳人却不知所踪。
萧铎有一千个一万个后悔,今儿不该带她出门的,不出门,就不会有后面这场意想不到的祸事了。太子,太子居然突然逃窜,甚至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不忘派人去包抄香洲别院,他想捉拿自己和阿鸾
“砰”不由重重一拳砸了桌子上,声音响亮。
高进忠最是知道主子的心思,见他忙了一整天,水米未进,劝道“王爷千万惜身体,不然王妃娘娘知道了,又该埋怨王爷不珍重了。”
萧铎一阵脸色阴沉。
高进忠又道“今儿的事谁都想不到啊。”
谁想得到,萧瑛会突然离奇的逃跑,并且突然让几千人在外阻拦呢更想不到,萧瑛会在这种时候,还下令让人包抄香洲别院,以至于弄得王妃娘娘生死不明。
“王爷。”高进忠小声劝道“王诩功夫很高,应该”
“滚”萧铎一个茶碗砸了过去。
等人走了,他努力的呼吸平定情绪,继续愁眉不展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不是伤风悲秋的时候,他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饭,直接对着茶壶大口喝水,把心中对萧瑛等人的愤恨,对她的担心和自责,全都深深埋在心底。
是个男人,就该在越是低谷的时候打起精神来,而不是自怨自艾眼下时局混乱不已,不仅要努力稳住朝局,更要稳住自己,然后再倾尽一切力量寻找阿鸾。
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
萧铎将手里的饭碗一扔,然后走了出去。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明月,想象着在同样月光映照下,却不知身处何地的她,不由一阵揪心。
阿鸾,等我。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