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门的位置远在绵延山脉之中,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也在数百里之外。
林苏瓷步入练气,也算小有修为,这次跟着宴柏深的御剑飞行,身体没有产生不适,躲在宴柏深的衣袍下,喋喋不休了一路。
等宴柏深御剑落地在百里外最大的一个城镇时,林苏瓷终于停下话痨的嘴。
枉他活了几个月,一直蹲在山坳坳里,进来出去不是四方门一众就是灵植灵兽,此前唯一一趟出门,还是不怎么愉快的玄心门。
林苏瓷眼睛里已经闪着光,一路走一路扭着头,左右环望,嘴里头啧啧有声。
“柏深柏深,这家房顶上怎么放了一尊雕像柏深柏深,他们搭在院子里的哪几截竹竿上晾的什么”
林苏瓷踩着土质泥地,道路两旁的野花香和周围炊烟农户,让他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不同。从未见过这些的他兴奋得停不下来,路边的一只蚂蚁,他都想抓来打个招呼。
“镇兽晾的染布那是麦穗”
城门高耸,进来出去的大多平民,偶有一队穿着整齐服装的修士弟子列队巡逻。
宴柏深带着好奇猫,从来少言寡语的他,在林苏瓷的喋喋不休逼问下,接连回答着问题,不知不觉说了一堆话。
林苏瓷也不在意宴柏深的回答,他也不是真的要知道个一二三。上辈子加这辈子几个月重叠起来,他也没有接触过这些。此刻听着宴柏深低沉的声音他早就浑身血液滚热,冒着星星眼喟叹着眼前所见的一切。
这是周围百里最大的城池,层峦楼阁高耸入云,街头巷尾修士络绎不绝。林苏瓷给自己的脑袋分了一丝清明,牢牢抓着饲主的袖子以免走丢,其他的心思,全花在了外界的一切上。
宴柏深毫不意外身边的猫崽子得眼珠子都转不回来。一只出生至今第一次接触外头人群的崽子,只要不疯跑不去骚扰人群,他就心满意足了。除此之外,宴柏深不敢有任何要求。
大庭广众之下一直被小猫崽牵着袖子也不太雅观,宴柏深索性给林苏瓷的手腕套了一圈流波暗动的灵圈,确保他一直在自己视线内,这才松开他,放他去肆意蹦跳。
宽广的中街两侧,琳琅满目的法器灵袍店铺一个接着一个,门口还有普通人小仆殷勤地招揽着客人。
林苏瓷目光在每一家铺子和地摊的展览位置停留,乱花迷眼,他竖着耳朵不断感慨。
“哇”
“哇”
“哇哦”
眼前的这些精美的法器,流动着精纯的灵气,对林苏瓷来说是让他浑身毛孔舒张的舒服,更不要说法器本身的样子细致别样好,他未曾见过,一时间倒真的流露出了几个月大小猫崽的好奇,不知不觉就走开了宴柏深的范畴。
“噗嗤,哪个乡下来的,凑在地摊上开眼界呢”
“可怜见的,没有出过门吧。哈哈哈哈”
林苏瓷新鲜得正欢,身后传来毫无掩饰的讥笑。
他没搭理,假装没有听见,继续着眼前摊位上的玉珏环佩。
跟着宴柏深学了许久,林苏瓷的本事都用在了对灵气的勘测上,从刚刚起他就发现了,这个摊位上的镂空雕花玉环佩上,有一股十分舒服的灵气在流动,吸引着他动弹不得脚。
眼下身后不知道什么人的讥笑林苏瓷都没去在意,而是蹲下来,抬手指着摊位上其中一个小圆盆儿问摊主“这个多钱”
摊主四五十岁的年纪,正是父辈的模样,见乖巧抱膝蹲着的猫耳少年,笑呵呵道“初阶聚灵盆,这个算你五个灵石。”
林苏瓷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指向另一个“那这个呢这个呢”
林苏瓷七七八八问了好几样,最后随手一指“大叔,这个环儿多钱呢”
“这个啊”那摊主迟疑了下,“算你二十灵石好了。”
“二十,好贵啊。”林苏瓷秀气地皱了皱鼻子,眼睛里盛满为难,“大叔,这个能便宜些么,我买着玩,怕贵了让哥哥骂。”
身后又传来噗嗤的笑声,刚刚才讥笑过林苏瓷的声音没有离开,状似发现了什么好笑得事一样,乐不可支“快,这穷小鬼连二十灵石都要讲价”
林苏瓷的耳朵抖了抖,清晰把这话听入了耳中。
哪里来的无聊小鬼,紧跟着他不放了
这种话实在有些败坏心情,林苏瓷抿唇抬头。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是三两个并肩的白衣少年,年岁都不大,十七八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满是讥笑。见林苏瓷抬头,其中一个还乐呵呵道“,这个小穷鬼我们了。”
林苏瓷的目光在那几个少年衣服上转了一圈,见了肩绣章纹,眸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