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附宝的木屋。
远远的项玄黄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正靠在屋外的墙壁上打着哈欠。
见项玄黄回来,欧若拉喜出望外,几步跳到他的跟前把他拉到门廊处的长凳上坐下,“玄黄哥哥,宝姐姐你一定还没吃饭,除了给少典哥哥留下一碗外,剩下的都留给你啦!”
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着兽皮保温的大碗,“我一直抱在怀里温着,现在还是热的。。。。。。”
项玄黄一手将碗扫落地上,“我不饿!”
“你。。。。。。”欧若拉一怔,带着哭腔喊道:“你太过分了吧!人家等了你大半夜冷得直发抖,你就这样对我?”着,豆大的泪珠连串从眼眶中掉落。紧接着,还是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项玄黄心头一热,但话里依然带着冲怒气,“问问你宝姐姐怎么对待那些蜷缩在高脚楼上的老弱病残和妇女孩童?!他们哪个不是忍饥受冻哪个不是饿着几肚子没饭吃?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一个母亲。。。。。。一个母亲竟然为了要一口吃的给自己即将饿死的孩子,求我。。。。。。求我要她!”
项玄黄不下去。
那一刻,他觉得这里就是书里的悲惨世界,是他这辈子无法想象也无法面对的人间炼狱。
“我就看了两间屋子,一间屋子一百来号人,一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都在那里等死,那老头一见我推门进去就朝我伸手要饭,他两没吃东西。。。。。。”
欧若拉不话了。她站起身来,弯下腰一撮一撮捡起洒在地板上的米饭。
“玄黄哥哥。。。。。。”欧若拉伸手拭泪,可眼泪还是忍不住不停往下掉,“咱们话得讲良心,他们大多都是‘懈怠者’。。。。。。”
“懈怠者就不是人?!”项玄黄怒喝道:“懈怠者就活该被你们关在屋子里活活饿死?!”
“玄黄哥哥你听我完!”欧若拉近乎疯狂大叫一声,“懈怠者也是人!但我们这么些人怎么养活那么多根本无法自食其力的累赘?!我们原本有一千多号兄弟的!这一路走一路收留他们整整两年啦!”
“两年了。。。。。。我们既要给他们吃给他们穿,遇到野兽和鸟人还要保护他们。走到这里我们总算有个落脚点,但我们还要怕她们冻死给他们盖房子还要继续养他们。。。。。。”
“一千多号兄弟死了多少走了多少你知道吗?战死伤残四百多人,走了散了四百多人!以前吃肉喝酒,现在只能把草籽和糠碎当饭煮,把野草当菜吃,可我们有怨言吗?给那帮出去狩猎的兄弟们多吃半碗糠过分吗?!”
听完欧若拉断断续续,似是控诉又像是自我反省的话,项玄黄彻底无语了。
他忽然想起界河边上獐头鼠目的燕斥候过一句话,“再难啃的肉总比吃糠要强。。。。。。”
难道黄澄澄的那碗饭是草籽和糠碎做成的?
项玄黄用力夺过欧若拉捡起来的那半碗“米饭”,用手抓了一口放进嘴里,还没咀嚼两下就直接吐了出来,“附宝也吃这些?!”
“能有什么办法?”欧若拉凄然笑道:“刚才少典哥哥回来,昨晚又伤了四位兄弟。被怪兽咬死那两位就是听我们在界河那边杀了些怪兽,想偷偷跑过去拉回来。结果他们死了,连驯鹿也被咬死一头。但大少典还笑着,今晚上有鹿肉汤喝了。。。。。。”
“大少典现在在哪?”沉默半晌,项玄黄抬头问道。
“和岐伯、阿美狄亚在一起吧,刚亮的时候凯伦过来请大少典和宝姐姐,几位兄弟的伤势不乐观,还有那些癔病的病人也。。。。。。”
“拉拉。。。。。。”项玄黄长出一口大气摸了摸欧若拉的脑袋,“玄黄哥哥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没事!”欧若拉破涕为笑,“宝姐姐看你端着那两碗饭出去就你是一个好人,大少典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