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话,门先被打开:“夫君,你能坐起来了?!”杜衍他娘扑到了床边,惊喜交加。
顾敏悟:“……”
杜衍:“……”
江月儿:(@﹏@)~
…………
去顾家的认亲以一个连杜衍都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结果。
经过他娘那一喊,原本卧床据说都有大半年的顾敏悟居然都能坐起来了。
虽然阿敬他娘一喝破之后,顾敏悟就泻了那口气,又躺了回去,但是随后的郎中过来诊脉时也说了,他的脉相有力多了,再好生调养一段日子,说不定病就能好。
江月儿看他那样,还以为他是得了治不好人的肺痨,想不到郎中说,他的病原本就不大,只是情志不舒,加上觉得生而无望,不肯积极治疗,就拖成了这个程度。
现在被江月儿一气(当然郎中不是这么说的),郎中说他肺窍通了,病气可以尽快散去,只要谨遵医嘱,这病不出半月就能好。
现在顾敏悟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杜衍他娘就握着儿子的手坐在偏厢里不放:“你别怪你爹。这些年他谁也不说,但我知道,他每天都牵挂你。卢老爷的每封信他不知道翻来覆去要看多少遍,只是他来信不多,也不敢通过官驿,这些年也只有三封来。那天香婶,就是你的奶娘,你还记得吗?”
杜衍摇摇头。
江月儿不怀好意地接了一句:“她是不是会唱《十二月花》?”
杜衍他娘眼睛一亮:“是啊,就是她!香婶以前经常唱这首歌哄你睡觉,你还记得?”
江月儿:“噗。”可不单单是记得,还会唱会演呢!
“香婶怎么了?”杜衍暗暗捏江月儿一把,岔开话题。
杜衍他娘奇怪地看这俩人一眼,道:“香婶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扫到桌上的信,信破了一个大口子,老爷他不开心了很久。你怕是不记得了,老爷小时候多疼你,他每天下衙之后,总要抱你一会儿,还让你骑大马——”
杜衍他娘说着说着就要抹眼泪。
江月儿听着也难受:虽说她刚刚骂得很痛快,可她不能否认,像顾敏悟之前的选择才是最理智最正确的。
“我是怎么丢的?”杜衍闷闷道。
杜衍他娘眨下眼泪,道:“那天我把你交给卢志远,就是卢老爷,卢老爷把你抱上船之后,你趁他不注意溜下了岸。你打小聪明,不管看了什么,到了哪,只要一遍,第二回就错不了。先时我们也到码头玩过,你肯定想自己找回家的。等卢老爷发现你不见,你已经下了码头。他说他就撵在你后面下了船,就这么一会儿,你就被那人牙子给抱走了。”
这件事显然也是杜衍他娘的痛苦之处,她才说这两句话,就又滴下泪来。
“是我的错,我该直接把你送上船的。”她呜咽着说道。
若不是两年后卢老爷来信,说找到了他的踪迹,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苍天有眼!人拐子曲曲折折地,也把容宝带到了杨柳县。她的儿子苦尽甘来,进了江家这样的好人家里,她再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杜衍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杜衍他娘身形剧颤,抱住他失声痛哭:“我的儿,我的儿啊!这些年,你想煞娘了啊!我的儿啊!”
江月儿眼窝子又漫上了眼泪:像顾老爷那样又臭又硬的,她能翻着花样骂他一天都不解恨,可杜衍他娘……她是真的苦。
她听不下去,起身出了房,还把墨生和荷香拉了出去。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阿敬,一定希望跟他家里人单独相处一会儿。
然而,一出了门,江月儿就呆住了:卫老爷带着福寿站在顾家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江月儿头皮一乍:他不是吧?今天不是说好了,她陪着阿敬到顾家来吗?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记得还来催更?
她完全没想到,卫老爷也可能不是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