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原本就觉得自己今日在宴席上到的那个青年颇为古怪,等听到沈望舒的话后便更觉如此了。甚至脑洞放得大些,什么人是自己能见而旁人不见的自然是鬼了
小两口面面相觑一阵,感觉这初春的风更冷了,甚至还带上了些森森寒意。
好在早知道秦国祭司的不同寻常,两人之后收拾收拾心情,还是断定了那青年祭司的身份。既然是祭司,而且是着颇为神异的祭司,想必本事也不会比当初的牧仁差这也算是一种直觉那么当初连牧仁都能一眼出她神魂有异,如今又怎么能瞒得过这古怪祭司呢
路以卿想得明白,秦国的祭司与她定然是出于对立面的,那么早早被人拿捏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了。也是因此,她打消了继续跟着卫景荣和谈的想法,直接推拒了下一次入城。免得自己露面多了,对方认定自己在卫家军中有了地位,由此来作为筹码推进和谈。
换句话说,代价路以卿和卫景荣都愿意给,但却不能因此失去主动。
卫景荣没得到解释,但基于双方多年的信任,答应下来。沈望舒得到解释后也没说什么,甚至想想那个不见的青年,自问胆量并不小的她,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当晚入眠,两人也是难得换了个位置。向来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中入睡的,今晚却换成了沈望舒窝在路以卿怀中,临睡前还紧紧的拽住了她一片衣角有些事初听时尚且不觉,可事后想想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怖,忐忑难安也是常理。
这一晚,沈望舒没怎么睡好,路以卿倒是心大抱着媳妇睡得香喷喷。
翌日果然如卫景荣所言,卫家军没再往秦都去人,少将军兴致来了反而拉着自己手下的神机营去秦都城墙下操练了一番。马蹄奔驰,呼和喊杀,愣是把城楼上守城的秦国将士唬得心惊胆战之后,这才得意的高昂着脑袋,施施然带着军队回营了。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卫景荣的行为摆明了是要给秦国施压,然而秦国人还真不能将他无视兵不厌诈,谁知道此刻的操练,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变成真刀真枪的厮杀
路以卿拉着沈望舒了两天热闹,第三天都没那兴致继续去了,于是趁空闲拉着沈望舒在草原上跑马驰骋。运气好还逮到了一只没被大军惊走的兔子,可惜沈望舒对这毛茸茸似乎并没有什么偏好,于是那难得的傻兔子就变成了当晚饭桌上的一道加餐。
少将军晚膳时又来了,也不知是不是从伙房那里听到了消息,过来分走了她们半只兔子。不过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最新消息,秦国终于绷不住,又遣了使者来军营里邀请和谈。
对此,卫家军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如今的卫家军也就表面着光鲜,实际长安那里随时都可能有人拖后腿。于是卫家父子俩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继续和谈,卫景荣此来除了混走半只兔子,也是来问路以卿的打算,结果没意外被拒绝了同行。
卫景荣也没追问,更没为难她,吃完兔子留下一堆骨头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之后一连数日,卫景荣都是早出晚归,说到和谈也仍旧是扯皮。只是有了路以卿和卫大将军在背后参谋,卫景荣每日也只是咬紧牙关,然后一点一点试探对方的底线。
在此期间,路以卿相当沉得住气的没有露面,却不知在她惦记着秦国大祭司的时候,秦国那边也多得是人在惦记她大祭司说好的破局之人,怎么去过一次就再没踪影了莫不是那日的灌酒把人吓着了可明明到最后,卫家军这边与宴的人中就她一个还是清醒的啊
然而不管双方怎么想,路以卿都决定在尘埃落定之前再出面了。
西北这边风风火火打了整个冬天的仗,卫家军甚至打通了草原直接兵临秦都城下,可长安城里却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西域葡萄酒的热度尚未褪尽,甚至因为在宫宴与襄王宴席上都露了面,葡萄酒的价格更是被炒到了一个新高。
皇帝和襄王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扭过头便又用这赚来的钱财投入到了无尽的争斗中。至于去岁入冬时西北那几张轻飘飘的战报,早就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这表明歌舞升平,实则波涛暗涌的当口,秦国第六批使者终于抵达了长安。
事关秦国存亡,使者入关之后的行程显然很快,为求速度甚至是快马加鞭赶到长安的。期间自然早有官府传递消息回长安,沿途驿站也有通报行程,奈何秦国人多擅骑马,跑起来比梁国的驿使还要快。因此直等到秦国使者抵达长安了,驿使送递的公文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