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工队的宣传鼓动下,一时间一呼百应,全镇子的百姓,拿着农具棍棒,三老在前,高举盖着皇帝玉玺的公文,浩浩荡荡冲向了包税士绅王家。
包税王士绅,也是大门豪族,也是镇长,历代包税。在其中已经吃的脑满肠肥。
其实,他是知道了朝廷发下新政的,但上面已经明说了,不执行。那他也就更不执行了。谁和钱过不去呢。
收上来,不向朝廷上缴,落的各级分肥,岂不大赚?
至于朝廷死活,谁还管那个呢。再说了,现在北边的那个朝廷已经大厦将倾,有今日没明日了。将来,毕竟是这个南京二朝廷存在,还是听二朝廷的把握。
这日有下人通报,说是镇子里来了两个外乡人,似乎很富有。
王员外很高兴,肥羊来了:“明日,派批人,先把镇子上该收的捐税向他们收了。同时告诉他们,做事放规矩点。如果守规矩,这江南富庶,这里,少不了他们一口吃的。”
然后捻上一锅子旱烟,美美的吸上一口。
结果正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两个外乡人,让他们变得服帖的时候,突然,大门外,长街上传来一阵阵的呐喊吵嚷声。
王员外一皱眉:“去看看,又怎么啦。是不是又有家族斗殴闹事?有事,让双方族长来见我,其他的人,都散了,听候发落。”
江南宗族太多,动不动就械斗闹事,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各族之间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就打斗。
但大家约定成俗,也不上告到官。
毕竟上报告官,也是一笔糊涂账,说不得还要被衙门里,从上到下敲笔竹杠。
所以,都是请当地士绅名流解决,其实往往士绅名流出来一句话的事。
伤了,赔点医药,死了,赔点烧埋。中间说话的,落点孝敬,这次就算了。
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的。
处理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为以后预留矛盾。要想控制一地,就不能让当地百姓团结,只有百姓矛盾重重一盘散沙,才好控制。
正思想着呢,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不好啦老爷,那帮刁民拿着木棍,在全镇三族三老的带领下,向咱们家来啦。是冲着咱们来的。”
正在吸烟的王镇长惊呆了,手中的烟掉到了裆上,都不自觉。
怎么,他们三族不械斗啦,而是合起来冲自己来啦?为什么呀。
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为什么,突然裤裆一阵灼热,疼痛让他跳起:“快,召集家丁准备,带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他走到门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看,当时一阵眩晕。
眼前聚集了不下千人,而外面还不断有百姓在呼喊聚拢过来。
();() 在这黑压压的人群前面,站着镇子上,最大的三族长老。其中一个长老手中,高高举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印满了字,落款还有一枚鲜红的大印。
面对这样的气势,自己那五十家丁恶奴就不够看了。赶紧陪起笑脸,冲着三老拱手:“不知道三老驾到,有失远迎,有什么事,咱们屋里说。”然后回头吩咐管家:“置办酒席,招待三老。”
结果三老异口同声的拒绝:“不必,有事就在这里说。”
看到三老态度坚决,再看百姓义愤填膺,王镇长也不敢用强,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就这里说,您老哥三说什么事吧。”
中间双手高举那张纸的老者大声道:“请王镇长接圣旨。”
当时王镇长就蒙了,什么?接圣旨?哪里来的圣旨,圣旨怎么能下达到自己的脑袋上,还是由这三老送达,闹呢吧。
“三老四少,别闹别闹。圣旨怎么能到我家门。”
那个老者大吼:“王镇长,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不是圣旨是什么?还不跪倒接旨。”
王镇长就不得不下了台阶,伸着脖子仰起脸,看那张纸。
结果越看越心惊,当他最后看到那鲜红的大印的时候,他知道,这是真的。
但真的又怎么样,这天高皇帝远的,真的圣旨哪里有县官现管管用?吃进肚子的鱼肉,怎么能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