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都是常识问题,陈师爷也知道木梭子遇水会发胀,只是却没有想到用在这上面,所以听到钱袋子的话,仍旧是很吃惊。
随即又去了水田果林等等,不管是见着那果蔬套种,还是水田放养鱼蟹都很让他吃惊。
“没办法的,咱们这西南山多水也少,平地更是难寻,只能是这样了,相互得利,资源完美利用。”钱袋子一路解释着。
又说这些办法,有王妃从山里乡下学来的,或是集思广益得了的,反正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正是这样,方促成了此刻眼下的良田果林。
一天下来,陈师爷也不觉得累,只后悔该从衙门里带几个人来多长长见识才是的,他也活了二十几年,明明好多都是惯用的法子,但是如今他们全部给用到了这种地上,用钱袋子的话说,叫做科学种田。
只是如今他们可以在种植上改进,但是种子质量只能如此,才有了这鲖阳县试验田建造的缘由。
于是乎陈师爷越发觉得黑耗子村的试验田任务之重。
他敏而好学,钱袋子隔日又只能领着他去河边也多,毕竟鲖阳县的河流虽比不得古兰县那样多,但也是有一条算是大些的流域将整个县城多个镇贯穿,这逢着雨季水漫河岸的事情比比皆是。
他们这边忙着,日月院那边经过昨天一整天上街的宣传结果,如今大门口报名登记已经爆满了,大半条街都是排队的。
要不是有人维持秩序,大街都要完全被堵住了,金堂主和展元从日月神教里出来,眼见着这一幕却是十分开怀。
“这要是以往,便是韩先生名声再怎么了不得,只怕愿意进学的人也少。”展元见此,忍不住发言。
这话倒不是胡说,一来除了现在种田种地都要学习,去学堂里的时候记不住地想要写下来,偏不会写,只能涂涂画画。
自个儿倒是基本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但旁人却是不懂,所以让老百姓们深知,就算是不为了考秀才做大官光耀明楣,但为了种地少劳累些,也要读认字。
二来,这日月院不单单只收那准备参加科举的学子们,还有启蒙班等等,正好现在城中的老百姓们都有那做不完的工作,留个人在家里孩子,反而要浪费一个劳动力,叫他们去干活,衙门里又不提倡,还没工钱,索性不如送来读,不但能读写字,还能有人免费孩子。
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最重要的是还是如今大家手里宽裕,房屋衙门里出资一半帮忙修葺,地里庄稼又长得茁壮,他们自己也有那固定的工作。
甚至有的工作,可以干到晚年,只要工坊不倒,而且往后还会有什么养老银子和医疗银子。
所以生活压力不是那么大,自然是将孩子送入学堂去。
金堂主深有感触,“是啊,谁能想得到,不过短短一年没到,这西南浔州城便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金某人也自认去过许多地方,比此处还要繁华热闹,可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大部份都还没有这样的积极态度。”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读的重要性,只觉得没那命去考状元,读作甚浪费银子,还不如在家中干些农活。
展元何尝不是呢这也是正是如今他发动所用的人际关系,不停地往这西南输入人才的动力。反正如今只要有用,无二心身家清白,能为西南做贡献,只要不是朝廷逃犯,不问任何出生,不论任何手艺,他都要留下来。
就如同王妃所说,想要建造高楼,不要只想着那高楼,地基其实尤为重要,而这高楼就是由着这三十六行一层层叠加而来的。
所以如果一味地只要那高端人才,这种地的老百姓就撇开的话,这高楼也建不起来的。
两人说着,好不容易挤过了排队的人群,便去同事家中吃喜酒。
展元回头瞥见那杜司风忙忙碌碌的背影,“这新郎官马上就要成亲了,如今还在这里忙,着实是敬业得很。”
金堂主听罢,忍不住笑了一回。
院的事情忙起来,就这登记的时间,也花了四五天,这个时候琢玉他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沈羡之见着这些个风尘仆仆的几人,忍不住笑问“你们倒是会掐点来,是怕手里这份子钱送不出去么”还正好赶上大姐和杜司风的婚礼。
然琢玉玄月等人却是将自己带来的种子小样都递给沈羡之炫耀,“王妃不是自认见过不少种子么那您来认一认,这些都是什么”
沈羡之其实见过的菜种子,还是前世在乡下管图室的那几年,在村子里认识的,但左右不过是几十种,而如今他们带回来的上百种,她认得个屁啊
不过着这么多种子,还是欢喜得很,“押送的人靠谱么可不能把种子弄坏了。”前几天还大晴天,这两日又开始落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让沈羡之很是担心种子被打湿发霉。
琢玉拍着胸脯保证,“王妃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都是有牛皮袋装着的,不会出问题。”
琢玉等人也纷纷简述了一下这些日子在外到处找种子的事,说罢沈羡之都叫他们下去,好生休息。
那琢玉却是留了下来,只朝她问道“第五兆恒可还在”
“还在,展元那里还有一人,是那平家的心腹,也是落霞庄的管事,你可要去见一见”沈羡之当初知道他是被夏侯瑾故意支出去的,但是现在既然他回来了,又抓了那石髯客,那边叫他去见一见。
琢玉闻言,向来话多的他这会儿倒是沉默下来了,只朝沈羡之点了点头,便告辞了。
他也没马上去找展元,而是先去找那第五兆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