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姑娘叹了口气道:“我服了。”因羡慕看着程兰静,“每回见程姐姐都见你十分快乐。”
程兰静道:“我却说你自寻烦恼,那事与你何干?偏你烦得很。”
徐姑娘愁道:“虽说不干我的事,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只怕名声上不好。”
姜皎忙打个岔将此事遮掩过去。
偏有另一位胡姑娘嘴碎,因同迎春邻座,悄悄说:“徐家姐姐那堂叔要扶一小妾为正室,他们族里不肯,嫌那小妾是丫鬟出身。偏她叔祖母对那小妾喜爱非常,如今日日闹着。”
迎春奇道:“竟有此事。”
胡姑娘道:“我看那小妾真了不得,若是个青春美貌的也罢了,听闻可年岁不小了呢,她生的儿子还不是长子。”
后众人又一番吟诗作对、拆字猜枚,足顽了一日,尽欢而去。
迎春次日果然使人送了一枚水晶三棱镜赠与姜皎,姜皎爱不释手,又向迎春约好贾赦的《物理初论》出来,也与自己一份。姜文听说贾赦在写书,惊了半日,犹不敢相信。此为后话。
贾赦因见贾琏那头已在预备从御史台迁出,自己的某计也该动作了。遂将王恩找来,让他准备出门游山玩水一趟,然走时需装作鬼鬼祟祟的,如有人跟踪只当没发现。然每到一处需如此这般。又找了采买上的人来吩咐一番,众人领命而去。
因门吏来报,莫家小少爷来了。贾赦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人家老子约好培训他这未过门的女婿呢。忙让领进来。
莫瑜穿了身簇新的月白色春衫,有几分小紧张,让贾赦莫名想到前世的某部电影《拜见岳父大人》。
贾赦喜欢开门见山。待两个人都喝了两口茶,直问他:“今后想做什么?”
莫瑜肃然道:“为官、光大门楣。”
贾赦点头,推给他一张纸:“写下来,两年后,愿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比如预备好了科考、成婚。五年后是如何,比如已然中了进士、已然为官、为何等官、有了儿子云云。十年后为何等官职、官风如何、妻儿如何。简单些,少废话。”
莫瑜稍稍愣了愣。他从不曾这般想过,恩师一直让他脚踏实地读书、日后科考、为天子卖力。
贾赦说完便不管他了,让他去那头案上写去,自己翻了本书看。
足足过了两炷香功夫,莫瑜写完了。
贾赦拿过来一看:嗯?好眼熟的字,怎么好像看过?
再看内容。两年后成婚、读书有成、研习透某两本棋谱。五年后果然有考中进士,还写着二甲前二十位,进翰林院当庶吉士,有一嫡子。十年后愿外放地方为知府,愿得清廉名,儿女双全。
贾赦点点头。“还不错,然清官易得,能官难求。然为何五年后便没有棋了呢?你预备考取进士之后便不爱棋了么?”
莫瑜摇头道:“只是我家中的好谱子都让我看完了。”
贾赦笑道:“那你可以试试编本棋谱,或是棋谱大全之类的。”见莫瑜眼眸一亮,心中暗喜。“不论好不好,总是你心之所好。”顺便给你和我闺女找个数年都做不完的共同课题。
又问他,“我且问你。为官最忌何事?”
莫瑜道:“忌贪忌私。”
贾赦摇头:“贪私乃人之本性,我不与你说这些,这些去请教姜文。官者,管也。单论为官本身,最忌外行管内行。须知耕者比你善农事、河工比你善治河、捕快比你善缉盗破案。人生在世,谁也不可万事皆能。只将最合适之事交与最合适之人,为官者只看最终之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