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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老爷早就吩咐过的,谁也不能提当年的事。”李大嫂说着就跪下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所以果真是有冤鬼的?”夏堇紧张地询问,埋怨道:“你为何不早说?”
“三奶奶,奴婢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奴婢什么都不能说。”李妈妈连连摇头,又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夏堇,哀求道:“奴婢愿意偷偷把她的名讳告诉三奶奶,只求三奶奶行行好,想办法替他们超度一番,也好让他们早日投胎。”在她看来,超度这种事若是夏堇出面,就算被江光辉发现了,也和她没有关系。退一步说,就是夏堇供出她,只要她抵死不认,江光辉只会相信她,绝不会相信夏堇。
夏堇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想了想又摇头道:“你一会儿说‘她’,一会儿又说‘他们’,难不成你根本就是故意吓唬我?”
“不是的,三奶奶,就算奴婢再大胆,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那时候奴婢可是亲眼看到的,他们母子就死在大门口,她临死前咬着牙说,他们一家人,做鬼都不会放过老爷,那神情,别提多可怕了……还有,那男婴本来是活着的,是她亲手把刚出生的儿子掐死的。之后她就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流出来的眼泪都是红的!那天夜里,本来天上还挂着月亮,可她才咽气,外面就电闪雷雨的。”
说到这,李大嫂脸上青灰一片,就连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她一连咽了几口唾沫,身子仍旧抖得厉害,右手不断捻转着手中的佛珠。忽然,只听轻轻的一声“啪”,佛珠的绳索断了,珠子“滴滴答答”滚了一地。李大嫂骇然地张大嘴巴,续而对着江家大门的方向又是跪拜又是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夏堇也被李大嫂描绘的景象吓得不轻。她强自镇定,摇头道:“李大嫂,你不要欺辱我年轻不懂事。这世上哪有母亲亲手掐死刚出生的儿子这种事。就算她有再大的仇恨,临盆在即,她定然是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好好养大他,以后再图谋报仇。”
“三奶奶,老奴若是有半句谎话,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大嫂举起右手,指天发誓。
“李大嫂,我不是不相信你。”夏堇弯腰扶起李大嫂。
李大嫂谢过夏堇,半跪在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佛珠。短暂的沉默后,她又道:“三奶奶,难道您没有发现,晚上的哭声是两个声音,一大一小,分明就是那对母子。”
“可他们怎么会在娄兰阁呢?而且他们为什么会死在大门口?”夏堇继续追问。前世,她只知道娄兰阁闹鬼,若从未听闻过这些事情。
李大嫂把佛珠收妥,摇头道:“老爷早已下了严令,若是有人提起这事,就乱棍打死。老奴只能告诉三奶奶,此妇人姓姚,夫家姓江,涿州人士。”
“你好歹得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不然我如何为他们超度?”夏堇相信,只要是本地人,有名有姓,有死亡时间,她就能查知整件事的经过。
李大嫂想了想,答道:“说起来,到今年的五月初五,他们死了有九年了,先前的太太是在他们死后才开始信佛的。三爷身边的那本《妙莲法华经》,太太临终的时候还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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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心虚
夏堇先前就觉得《妙莲法华经》和大尤氏有关,不过她没想到大尤氏是在江姚氏母子死后才开始信佛。她继续追问李大嫂整件事的详情,李大嫂不愿叙述细节,夏堇只能作罢。
不多会儿,小潘氏到了。娄兰阁的院门复又落了锁。
小潘氏进屋,环视众人,随即才跨入东次间。夏堇跟着上前,低声提醒小潘氏,墙上的字看起来很骇人,劝她不要亲眼目睹。小潘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墙壁,眼中带着一抹性味。
“对这两个字,你怎么看?”小潘氏突然发问。
“媳妇不敢妄言。”夏堇谨慎地回答。她知道小潘氏正在怀疑她,她暗自思量。从时间上计算,江姚氏去世时,小潘氏尚未进门。可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她为何完全不怀疑娄兰阁确实闹鬼?
小潘氏深深看了夏堇一眼,退出东次间。她在客厅的主位坐下,对着夏堇说:“堇儿,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虽然敬畏神明,但鬼怪之说,却是不信的。”
“母亲的意思,有人与我开玩笑?”夏堇惊愕地朝竹青和李大嫂看去,缓缓摇头,说道:“母亲,您有所不知,因为这里‘风大’,所以入夜之后,所有人都不会乱走。昨夜竹青和李大嫂在东边的耳房,而春桃和秋桐在西边的耳房。至于我和紫鸢,一整晚都在西边的卧房。再说,这偿命的‘偿’字,别说是不识字的春桃、秋桐,就算是紫鸢和竹青,也不一定写得好。难道……母亲怀疑媳妇自己吓自己?”夏堇低头跪下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潘氏扶起夏堇,目光落在了紫鸢的脸上。之前,竹青很肯定地告诉她,天蒙蒙亮的时候,东次间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之后她被夏堇叫去服侍她穿衣。那期间,紫鸢在外边整理前一晚抄录的经书。待紫鸢回到卧室没多久,她和李妈妈就听到了秋桐的叫声。按竹青的推测,那两个字绝对是紫鸢在她服侍夏堇穿衣时写上去的,而夏堇至少是知情的。
夏堇循着小潘氏的目光看去,再次跪在了她的脚边,信誓旦旦地说:“母亲,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紫鸢一直在媳妇身边,从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