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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芯死死瞪着夏堇。张口就想往夏堇的手背咬去。夏堇先一步捏住她的下巴,随口拿了一块抹布堵住她的嘴。“二妹,今日的事是二叔、二婶逼我的。”她重重一推。夏芯跌坐在了椅子上。
“呜呜呜!”
“别乱动。”夏堇手中的剪刀抵住了夏芯白皙的脸颊,“否则别怪我画花你的脸。”
夏芯不敢挣扎,眼中的愤怒却似想把夏堇燃尽一般。夏堇无暇顾及其他,抓起桌布把夏芯绑在椅子上。随着双手双脚失去自由。夏芯眼中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恐惧。她知道夏堇被父亲软禁。原本她去找她,只是想问问夏堇,前一晚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死。
夏堇看到了她的慌张。夏知瑜所为。若是前世的她,定然会让他尝尝痛失亲人是什么滋味。“晚一些麻烦你告诉我的好二叔,你的好父亲,我不杀你,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这个世界。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报应的!”
“呜呜呜!”夏芯在椅子上挣扎。
夏堇不再理会她,走到门边紧张地等待着。须臾,院子里传来了一片叫嚷着,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夏堇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见众人都已经去跨院救火,她悄悄避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往院门而去。
院子门口,吕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姑奶奶,这边。”她引着夏堇往前走。
“吕嬷嬷,夏芯看到你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夏堇在她耳边低声建议。吕嬷嬷是丁香的姨母,在丁香母亲死后,顶替了姐姐的位置,在夏佥身边伺候。见她不说话,夏堇催促了一声:“嬷嬷,就算夏芯没看到你,丁香走了,刘嬷嬷一定会为难你的。”
“姑奶奶,看在老奴今日拼死帮你的份上,请您好生对待丁香。”
夏堇听她的语气,分明就是交代遗言。“嬷嬷?”
“待会儿回去,老奴就把姓刘的老贼婆杀了!”吕嬷嬷咬牙切齿。
夏堇心中一惊。回头想想丁香的所为,仅靠同情或者她与海棠的那点交情,她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拼上自己的一切。她们与刘嬷嬷之间应该不止是为了争宠。
“嬷嬷,你杀了她,虽然一时痛快了,但你背负的罪名却是生生世世的,而她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有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吗?”
吕嬷嬷回头,深深看了夏堇一眼。
夏堇抬头看去,马车就在不远处。她快走几步,一把揭开车帘,就见母亲正躺在被子上,像睡着了一般。
“门房还有两个人。”卫晨站在车子旁陈述,继而又问:“出门后去哪里,三奶奶可曾想好?”
“先与海棠她们汇合了再说。”夏堇依旧没有决定,是不是借此机会永远离开江家。她远远看着大门。先前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去救火。此刻她只能祈祷自己能够硬闯出去。
吕嬷嬷同样朝着大门看去,迟疑片刻,她说了句:“老奴去让他们把大门打开。”话毕,她大步上前。片刻,大门口传来了几声吵闹,紧接着一切归于平静,随即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
同一时间,卫晨抓住夏堇的手腕,示意她借力跳上车子。夏堇抬头看他,就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先生,您已经帮了我和母亲很多。不如就按我们先前说的,您在院子里稍等,待二叔他们回来,就说是我软禁了你。”
“上车。”卫晨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低头盯着夏堇,“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既然我答应了别人,就不会半途而废。你不必担心有人与卫家为难,先顾好你自己。”
夏堇同样注视着卫晨的眼睛。她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们,但是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不要浪费时间。”
“多谢先生。”夏堇说着,反手抓住了卫晨的手臂。
卫晨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正要使力托夏堇上车,吕嬷嬷走到了两人身边,急切地说:“姑奶奶,二老爷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夏堇错愕。
“快走!”卫晨扶着夏堇的腰,半抱半托把她放在了车上,又回头对吕嬷嬷说,“你也上车。”
吕嬷嬷心下犹豫。她早就打定主意与仇人同归于尽。
“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卫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夏堇坐在车上,愣愣地看着卫晨的侧脸。“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他说这句话或许是站在大夫的立场,但在她听来,这话却满是沧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见到冯氏有危险,立马不顾一切相救的大夫,还是对人冷淡,不想沾惹麻烦,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世族公子?
“上车。”卫晨再次催促。
吕嬷嬷咬住嘴唇,点点头,拿过一边的马鞭说道:“还是由老奴来赶车。”卫晨什么都没说,跳上马车查看冯氏的情况。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驶出了夏家大门。夏堇揭开车帘回头看去,就见夏家的正屋浓烟滚滚。
“与其在这里发呆,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去怎么办。”卫晨一边说,一边把匣子递给夏堇。里面是夏佥交给她的财产。先前她不方便带在身上,只能由卫晨暂时保管。
夏堇再次谢过卫晨,低头看着冯氏。她应该回江家吗?如果冯氏醒来,定然会期望她回去,然后求神拜佛,祈祷江世霖能够苏醒。
可惜,江世霖终究不会醒来,而江光辉一心想让她为儿子陪葬。只是今日她若是不明不白离开江家,就是江家的逃媳。带着伤重的母亲,她能去哪里?先前她本打算请薛子昂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可薛子昂让卫晨转达的话说得很明白,他不会再帮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