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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呼!”侦察员老于的一声呼痛,还有他甩手扔开烟头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回神过来。老于的声音还有动作,恍如点燃了一根火线,会议室里很快炸成一团。
这些跑现场出外勤无数次的警察,听到这个青瓜学生蛋子上嘴皮一掀、下嘴皮一碰,轻轻巧巧地那么几句话,就把他们现在的调查方向都给否定了,一下子都要起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好,性别,住址,年龄,这些你上次给的理由不差,咱大伙相信你。你说嫌犯有反侦破能力,咱也信,可你这单身,离婚的还有工作,还有那个啥洁癖,你咋说!”项目组做事情最风风火火的老于,用手一拍桌子就把问题砸了过去。
其它人也都看着何行君,他们也有同样的疑问。
何行君看着他们笑了笑。他这笑容却不是赔罪讨好,而是冷静自信。
“于警官问的,咱们一条条来分析。接下来还有问题,随时打断我。”何行君拿起手边的材料,在桌子上撴了撴,身体往凳子前面挪了挪。来吧,看我的推论能不能经得起推敲,看我能不能说服你们。
第10章
打开电脑,把资料调出,何行君看了看专案组的成员,开始缕析案情。
“目前立案的9起案件中,受害者均为20-35周岁的女性。这些受害女性的样貌,都很普通,这说明加害者并非见色起意,而是……”
“那不对,这9起案子里头,有3起有死后奸尸的行为。”老于觉得,这漏洞大了。他却没想到,这青瓜学生蛋还挺厉害。
“对,这一点很重要,但也是缩小嫌疑人范围的一个重要线索。”何行君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始解释。
“一个在受害人死亡时或者死亡之后通过奸尸而获取倒错性快感的人,他将会在此后的每次行为中重复、甚至强化这种行为。这种性欲倒错的现象,只可能表现得越来越强。并且,在没有外力的阻止下,基本上不可能自行停止。但这3起案件,一次发生在前年,2次是去年,今年的3起案件中都没有这种现象。”
“我的个大天!你的意思是说,这死后奸尸的,不是杀人凶手,而是另有他人?”老于的搭档胡文插了一句话。其实,他也觉得奇怪。根据对从受害者身上提取的毛发的DNA检测,他们找到了流浪汉王五。可这个王五,根本就是个成天混吃等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连杀了9个人还每天美得不得了。
“是!而且,性谋杀犯倾向于把技术上的事情做得完美无缺,这样可以增强自己对受害人的控制程度,每多杀一个都会有新的控制感。”何行君看着胡文,看来是第一个被他说服的人。“但在本案中,大家可以看到,三年来的这9起案件,作案手法只是更为熟练,远谈不上技术完美。”
老于没有再说话。
“接回我刚刚的话,加害者作案并非是见色起意,而是对成年女性所持有的一种敌意。这种对特定人群的敌意,通常是源于加害者曾经与该特定人群的不良关系,尤其是加害者在幼年时与此特定人群的不良关系。”
“也就是,恨屋及乌对吧!”胡文坐直身体,越来越觉得这个清秀斯文的男孩子非同一般。
何行君笑了笑,“不但如此,许多罪犯,尤其是暴力型罪犯,多数都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某种伤害,他才会在成年后把曾经受到的伤害反射回来。当然,这种反射与其原来受到的伤害相比,会扩大许多倍。”
何行君停了停,等等看他们是否要追问。
没有人开口,只是不少人点起了烟。
何行君看到圆桌那头的老于后靠在椅子上,皱着眉,手撑住一边脸颊,嘴角下撇地看着他。其它人,有几个人的坐姿有了微妙的变化,从原来身体陷在椅子里到渐渐坐了起来。
何行君嘴角弯了弯。看来,自己的解释已经影响了他们。
而老于,这个肢体语言也很明白。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道理,但有道理并不等于要接受。老于,这是在酝酿着一个能推翻他这些推论的问题呢。
“与加害人幼年时造成不良关系的成年女性,基本上都是家庭成员。具体到本案中,应该是20-35周岁之间的女性,通常而言是母亲,但不排除母亲之外的成年女性抚养人。”何行君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分析。
“一个对成年女性抱有敌意的男性,在他成年后需要和异□往时,这种敌意将使他很难长久地保持一种健康的两性亲密关系,也就是恋爱和婚姻家庭关系。所以,此人必然是单身,独居或者与男性年长亲属共同居住。婚恋关系的破裂,会加剧他对成年女性的敌视。而为了避免被他人认为自己是个人际关系上的失败者,他对女性的这种敌视并不会公开表露出来。”
老于掐灭了烟,双手在胸前环抱,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侃侃而谈的人。
听着他继续解释,一个不会处理两性关系的人,在正常人际交往中,也会觉得有负担,这会促使他选择一个不需要和太多人打交道的工作。一个能在凌晨靠近单身晚归女性而不会引起对方惊觉的人,其体型必然不可能过高过壮。一个每次作案都选择下雨天的人,必然很懂得如何掩饰自己,这说明案犯智商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自视甚高。而一个能轻易对付练习过跆拳道的成年女性的男人,必然懂得一定的格斗技巧。
“你怎么知道他能轻易对付?”
“从现场勘探的资料以及尸检资料来看,受害人死前不曾有过剧烈挣扎,指缝干净,手掌平摊。这说明攻击是在刹那间发生,并且下手位置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