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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至亲骨血,马啸啸不知道此刻这太君究竟知不知道周宁衍还活着,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平时见她与周宁麒也是其乐融融,难道不知?这周宁衍本是镇天府的二公子,小王爷,如今她在府里却从未听人提起过,难道是周宁麒不许?这太君站在院子里,却不进去,难道也是此缘故?还是怕睹物思人?这周宁麒到底是周宁衍大哥,一脉相承,血浓于水,难道真真一丝情谊也无?
马啸啸也不知道这太君立了多久,但见月影斜照,她的影子拉长在地上,变换了几个角度。她才慢慢地转身离开,马啸啸见她通过周宁麒的书房走出了院子。
心下一个激灵,这太君原来也有这书房的钥匙。
马啸啸心中思量,今日周宁麒让她回太君身边伺候,未必不是好事。等了一会儿,她又悄悄地翻了墙头,回了自己的小院。
今夜她带着一个疑问而来,却带着无数疑问而归。
马啸啸不禁觉得,李彦从前贵为镇天府小王爷,也曾父慈子孝,恣意山水,红颜绕怀,好一出鲜衣怒马的人生,不料父王暴毙,一夜倾覆,为至亲所害,与至亲相隔,落魄街头,该是何等落差,其中不愿不平不甘不忿,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刻,马啸啸忽然觉得从前他的所作所为皆有因果,皆为情有可原。
第二日,太阳将将升起来的时候,马啸啸便去向太君报到请安了。
太君起得早,已经在正殿坐定,大丫鬟素喜正在煮晨茶,水咕噜噜地冒泡响着,茶香混着芝麻香,铺面而来。马啸啸因为有了昨夜的观感,对这准她进府的太君好感更甚,见了太君,倒是真心实意地福身道:“给太君请安。”
太君见了马啸啸,面上也是一喜,“快起来吧,你这丫头进府半月,也不常在跟前儿,昨个儿听宁麒说,派你过来伺候,我听了,心里倒是欢喜。”
马啸啸直了身子,“民女想着能来太君跟前儿伺候,心里也很欢喜,但就是手脚比较笨,还望太君多担待。”
太君又是一笑,“我瞧着你倒是伶俐。”又唤了身旁的大丫鬟,道,“素喜,这啸啸丫头来了宅院,你多带她熟悉熟悉,杂事就免了,到这殿前候着就行。”
又看了马啸啸还穿着秋天的衣裳,外面套着个不算厚的夹袄,又道:“你待会儿差绿意去取新制的冬衣,给啸啸拿几套合身的。”
马啸啸霎时有些感动,觉得这太君虽然半世荣华,倒是真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难怪当年福王宁肯得罪皇帝,也要率兵救母。
又福了福身,谢道:“谢太君恩典。”
陪着太君又说了会儿话,马啸啸才跟着丫头素喜在这栖芜院里四下逛了逛,院子不大,只有几处屋宅,和一个小型花园,比马啸啸原先想的倒要朴素上许多。心道,这太君果然不喜张扬,与她那个几乎坐拥一阕江山,把屋子修得跟皇宫似的儿子不是一路的。
“你新来我们院子里,有些规矩还是要明白的,除了晨起请安,伺候茶水以外,晚上我们几个丫鬟都是轮流值夜,守在外间伺候。”
马啸啸一面听素喜说,一面思量她要如何得到太君那把钥匙,或者如何问一问太君那镇天玉。
转过拐角,一抹绿色闪了出来,马啸啸见来人脸上带着笑,正是多日不见的绿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绿意的狗尾巴草
绿意手里捧着衣物,率先开口道:“想不到马姑娘这么快就又回了王府,真是可喜可贺。可巧那日,我也躲在亭子里瞧见了马姑娘的舞狮,真真是精彩。”
马啸啸笑着答道:“哪里哪里,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她虽然猜测这绿意是李彦的眼线,可不能确定,心想着往后再作试探,王府内要有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绿意把手里衣物往前一递,“喏,这是太君吩咐给你找的冬装。”
马啸啸忙伸手接了过来,沉甸甸的,果然厚实,袖口和领口都嵌有一圈绒毛,摸着也暖,“谢谢你了。”这些天,她不是不冷的。
绿意摆了摆手,看向素喜,问道:“素喜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素喜指了指马啸啸,道:“太君吩咐我带马姑娘四处看看熟悉一下院子。”
绿意伸手轻轻拉了马啸啸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那哪里用得着劳烦姐姐,我自带她。”
素喜沉吟了片刻,“那也好,我炉上也正煮着茶,你既得了空闲便带她去吧。”
绿意应了,拉着马啸啸便走。
走得有些远了,马啸啸才听绿意开口说道:“那丫鬟素喜是太君身边的大丫鬟,跟了太君七、八年了,是个茶痴,最爱煮茶,其余三个殿前丫鬟都是去年新近的。你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不能让她们寻了你的错处,到时撵了你去,谁都救不了你。眼下,太君喜欢你,可日久天长,你要好好打算。”说罢,转身看着她,目光复杂。
马啸啸不知道绿意为何要和自己说这般,自己先前统共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啊,难道真是李彦的眼线,她想了想措辞,委婉问道:“你本是知道我的?”
绿意模棱两可回答:“本是不知道的,后来才知道的。”
马啸啸心道这不能说明问题啊?她先前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女的,后来才知道的,又问:“你是故意带我去香铺的?”
绿意四下看了看,待确定没人,才答:“本是无心的,我本是约了那人在香铺外见,无意中提到了你,那人便在香铺外等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