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日,幽幽再也没有追问景岚心上人一事。她只是数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金守疆的人把绳桥修好,好让她早些拿了水壶,回去救娘亲。
十日之后,绳桥终是结成。
除了景岚颈上的与柳溪腿腹上的咬伤外,她们与铃铛身上的皮外伤大都已经结了痂,算是伤势已经大好。
金守疆将寨子众人召集了起来,愿意随他赴战场建功立业的便跟他走,想要与家人在龙首山安宁度日的便留下。一半选择了留下,一半选择了与金守疆一起离去。
金守疆在留下的人中选出了寨主,以后寨子就全权交给寨主打理。当日正午,用过午饭之后,金守疆便带人离开了寨子。
绳桥简陋,走在上面摇摇欲坠,可也比之前亡命飞跃要安全许多。
入夜时,众人终是回到了山腹中的石城。
景九叔终于盼到少主归来,喜极而泣,带着兵士迎了上来。当见景岚颈边缠着的纱布,他不禁皱眉道“少主快些进城休息,我找医官来给少主瞧瞧。”
“九叔,不必了,我已经好很多了。”景岚说着,侧身向身后的铃铛,“九叔,这位是我结拜的姐
姐,金铃铛。那位”景岚以为金守疆就跟在她不远处,哪知金守疆在踏入石城后,便站在原处,没有再往前走一步,“是姐姐的太爷爷,当年狼帅座下四副将之一,金守疆金前辈。”
她的话音一落,景九叔与周围的兵士皆是大惊。
狼帅是百年前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与她有关的那些人与事隔了百年,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狼帅有关的人活着。
金守疆深望着石城这个熟悉又荒芜的地方,白发苍苍地立在那儿,不怒自威,无端地让人敬畏。
铃铛得心疼,走近金守疆,牵住他的手,劝慰道“太爷爷,不想那些伤心事了,好不好”
金守疆怔怔地着铃铛的眉眼,她脸上属于聂小小的影子很少,少到与他的记忆一样,还记得聂小小当年在桃树下扶着小腹的那一幕,她的脸庞却一团模糊,再也清晰不起来。
“太爷爷”景岚也忍不住轻唤。
金守疆回过神来,忍住了心底的酸涩感,肃声问道“这里有多少兵马”声如洪钟,哪里像个百岁老人
景岚认真答道“五千。”
金守疆锐利的眸子飞快地扫了一眼视线之中的兵士,“瘦太瘦难怪大梁这些年战祸不绝,我大梁的将士岂能是这种瘦弱身板”说话间,他提着金枪走到了景岚身侧,“都督,我需要一个月练兵。”
景岚点头道“好”说完,她肃声下令,“从今日开始,太爷爷”猛地被金守疆打了一下肩头,“嘶”
“军营之中无父子,我现在是都督的将军,不是都督的太爷爷。”金守疆语气严厉,“都督这身板也太瘦了些,回去好好练练。”
景岚恭敬地抱拳一拜,继续下令,“从今日开始,金守疆便是本督的副将,全军上下,皆听金将军军令行事”
“诺”
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
金守疆怒喝道“是男人就把声音放出来”
“诺。”
金守疆还是不满意,金枪往地上狠狠一杵,碎石飞溅,他大声道“放出声来”
“诺”
这一次算是差强人意,金守疆捋了一下胡须,治军还需时日,急是急不得的。这些兵娃子必须训好了才能
带去冲锋陷阵,否则强逼他们上战场,无异于强逼他们去送死。为将之道,首当强军,军魂不存,所有的胜利都是妄想。
景岚安静地着金守疆的背影,或许他不是个成功的丈夫,可作为大梁的将军,他一直是军中最值得敬畏的脊梁骨,无人可出其右。
满心敬意,景岚想,以后她可以在金守疆这里学到不少治军之道。她只有更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想保护的家,想保护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