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先换衣服。”
应存淡淡说了句,便扭头走在了前头。寇秋着自家新搭档挺直的身形和修长的背影,竟然从里头出了点小情绪来,像是在置什么气。
可是置什么气
寇秋百思不得其解。
新衣服是找学校领导借的,是这个学校的校服,蓝白的,拉链外套,几乎每个学生都有过一件的款式。好在阮存本来生的就不大,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一露出来,愈发显得脸嫩,套在校服里头也毫不违和,从宽松的袖子里松松探出两小截指尖。
他将被地上的脏水沾湿了的制服装进袋中,一扭头,却对上了他的新搭档灼灼的眼神。应存手中还拿着今日做记录的笔记本,目光却并未落在纸上,而是牢牢地钉在他身上,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寇秋把头转过来后,他便若无其事重新转移了目光,手指继续翻动着页。
半晌后,应警官像是忍不得了,重新将手中的小纸条向本里一夹,“阮警官。”
寇秋“啊”
“身体是一切工作的本钱,”应存抿了抿唇,淡淡道,“希望阮警官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瞧见小搭档张大了嘴,神情似是有些懵,他又补上了一句,“我们是搭档,不舒服,也不需要避着我。”
他顿了顿,踌躇了下,还是低声道,“我也会心疼。”
虽然他心中清楚,怕是为了维持在自己面前的形象,阮寻才坚持着要将自己推出去,一个人在里头硬撑。可应存的心中还是有些许不舒服,就像被猫的爪子挠了一把,又是痒,又是疼。
寇秋持续懵圈。
不是,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试探着说“谢谢”
应存的薄唇又抿了抿,耳垂处忽然染上了点薄红,猛地扭转过头去。
“走,”他的嗓音紧绷着,“做笔录了。”
最初的发现者被带到了警局,请入了笔录室中。
许是被那样的现场吓着了,清洁工的话说的也是颠三倒四,“我一过去,她就躺在那儿,死了全是淤青我了,哎呦呦,吓死我了”
寇秋拿着笔,耐心地将这些都记下来,又问“那您还有到别的什么吗”
“”清洁工再三冥思苦想,嘴唇蠕动了下,像是有些不确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方才嘴边的话咽下去,“没了。”
寇秋说“任何细节都可以。”
清洁工犹豫了下,两只手交错在一起搓了搓,这才道“拿不准的也可以”
寇秋点点头。
清洁工咽了口唾沫,眼睛闭了闭,像是下了决心。
“我瞧见了个人影,当时好像正在从湖边向教学楼跑,一边跑,一边很慌张地回头”她幽幽道,“蓝白色的,是个学生。”
寇秋的笔尖猛地顿了顿。
他再次确认,“学生”
“对,”清洁工点头,“穿着校服,的确是个学生。”
笔录结束后,法检报告也一同出来了。身上的伤大都是较轻微的淤伤划痕,唯有胸口处的刀伤较为严重。但凶器目前不见踪影,周边土地也的确有被其他人刚刚踩过的情况,参照清洁工的证言,需要对班上的同学及相关的关系进行调查。寇秋与这些学生做了些简单的了解,结果却一无所获。
几乎所有人都说,孟晓珊并不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只知道闷着头学习。她在班中的位置,便是所有好学生、呆子所处的位置,虽然成绩好,人缘却并不如何好,也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甚至有学生表示,他与孟晓珊五年同学,连话都没说过三句。
像是个孤僻的人。
寇秋在本上记下这一条,心里更沉了沉。
社会关系基本为零,这样下去,恐怕要真的排除掉外面的可能性,只将目光锁定在学校内了。
这并不是一种能让人如释重负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