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低声对韩嘉宜道“梅姨妈已经承认了,夫人让我问问姑娘,要不要过去。”
韩嘉宜没回答,而是着陈静云“静云”
陈静云蓦地抬起头,脸色苍白,神情迷茫“我不信,我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已经不再那么想了吗还一直很关心嘉宜,经常给嘉宜送吃的
为什么要做坏事呢
她缓缓捂住胸口,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韩嘉宜瞧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她下榻,取了雪竹前两天专门为她准备的斗笠。这斗笠模样不大好,双层轻纱,透气性也不错。不过她一直待在房里,谁都不见,也就没用过。
陈静云不敢韩嘉宜,她双脚如同踩着棉花一般,晕晕乎乎和她们一起去了厅堂。
她的母亲仍在说着“我生过桃花癣,真的不会留疤。我也是她不会留疤,才又那么做的”
“哼,第一次是糕点,第二次是菌汤”沈氏冷笑,“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陈静云如遭雷击“糕点菌汤”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猜想过种种可能,此时才知道真相。她泪水夺眶而出,怔怔地着嘉宜。她亲手送去的糕点她劝嘉宜喝下的菌汤娘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以手掩唇,无声地哭泣。
陆晋见了门口站着的几人,一眼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皱眉“嘉宜你戴斗笠无碍么太医不是说要透气么”
“啊”韩嘉宜摇头,出声解释,“这个透气性很好。”她这么说着,仍是小心解下了斗笠,偏过脸。
陆晋知她不想给人瞧见,是以虽然很想知道她的状态,但还是移开了视线,尽量不去她。
长宁侯一直以来都没说明确说什么,瞥见韩嘉宜脖颈的红斑后,眼神一黯,重重叹了口气。这还只是脖子上,听说脸上,额头上都有,若留下斑痕,那真是毁了。
梅姨妈胡乱擦着眼泪,连忙道“不关静云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氏忍不住哂笑“你还真是慈母心肠。合着你女儿是宝,别人的女儿就是草对不对你敢不敢告诉你女儿,你都做了些什么”她说着转向陈静云“静云,你娘操心你的姻缘,两次给嘉宜下药,好让她生癣,没法出现在人前。这可都是你娘做出来的事情”
陈静云呆呆地着母亲,震惊、难过、自责、不可置信最终都化为深深的痛苦。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娘,你”
她忽的跪了下来,泪水涟涟“对不起,对不起”
韩嘉宜伸手去拦她,却没拦住。
梅姨妈慌忙道“跟静云无关,你们怎么罚我都行,这事儿跟静云没关系。她还一直祈祷让嘉宜早些好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氏冷眼着她们母女,复又问陆晋“敢问世子,本朝律令,投毒该处以何种刑罚”
“视情节轻重而定。”陆晋沉声道,“最重者处以绞刑,最轻者也要监禁三年。”
长宁侯插话“玉蝉,不能见官。你要让嘉宜这样过堂吗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自己处理就是了。”他略一沉吟“所幸嘉宜也没有大事,不如就建个佛堂,让她静思己过”
“没有大事她脸上的斑不是大事真留下疤永远消不掉了才算大事是不是”沈氏回眸着他,眼中泛起冷意,她指了指梅姨妈,“你还想留下她你就不怕她哪天真的再下一回药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我不敢让嘉宜再和她共处。你还不如建个佛堂,把我们娘俩关起来。说不定还能安全一些”
长宁侯皱眉,一脸无奈“玉蝉,你这说的什么话”
陆晋开口“不如我带嘉宜出去也行。反正我梨花巷的宅子还空着”
韩嘉宜听到他的话,心头一跳,本要向他去,却及时压住了这念头。
沈氏了一眼陆晋,心想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别的也没细想。
“侯爷,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来了”海棠的话让厅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夫人久居佛堂,不问事已久,怎么忽然过来了
韩嘉宜也觉得奇怪,她躬身垂手,向老夫人行礼问好。
老夫人温声道“嘉宜,抬起头来。”
韩嘉宜略一思忖,微微抬起头,任由老夫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