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刘暾已死,天下能让他续上城阳王后裔的,想来也就只有我了吧。”
“这……”温峤听到刘琨的话,却是不由目瞪口呆。
这时候的温峤还年轻,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没有下限的招数,但听到刘琨的解析不得不承认这是针对刘泰特效的筹码!
“若刘泰有吞吐天下之心呢!”温峤听到刘琨的话,不由担心道,“如此岂非名正言顺?”
“那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刘琨看了一眼温峤道,“如今洛阳沦陷,君王北狩,西晋已是亡国。
若真让匈奴人顺势统一天下我等华夏士族又有何面目面对先祖,我刘氏如何入得宗庙。
刘泰如今有兵有地,与匈奴刘聪,羯族石勒有隙有仇,若他有此野心,得此名后匈奴汉国必然分裂。
若他没野心,他有名有势,列土封疆,匈奴人难道真能视若无睹?
离心离德下,就算这刘泰想要做诸葛亮,怕也会被刘聪逼成司马……哼哼!”
刘琨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叹息道:
“说到底,如此的谋划也只是希望江南的琅琊王能整合兵力北伐匈奴,以复王庭!”
“明公筹谋辛苦!”温峤听到刘琨的话,对刘琨郑重的行礼。
这时候的温峤也明白,刘琨手上的这张牌算是刘琨手中最重的一张牌了。
至少在温峤看来这是刘泰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的一张牌。
有这张牌,近得说,世家大族对刘泰的抵触会大减,远得说,刘泰反叛匈奴汉国称王称帝几乎名正言顺。
毕竟刘渊也不过是汉室的母系血脉,但刘泰那可就是父系一脉的血脉,怎么坐不得皇位。
更重要得是,刘泰只要接受这由刘琨背书的任城王血脉,那同样的,若说刘聪等匈奴一方的势力不怀疑刘泰可能吗?
而只要他们怀疑刘泰了,那现在看起来庞大的匈奴汉国便会直接分崩离析。
温峤承认,刘琨的谋划简单,但也相当有效,若成功,不但自己要来了盟友,而且还直接解构了匈奴汉国,让难方的晋廷得到了喘息之机,更掌握了主动权。
温峤看了看刘琨,心中思索着要是明公在任用人士上也能如同他筹谋外交般明晰就好了,至少也不会出现当初晋阳被攻破的祸患啊!
“泰真,可还有什么疑惑?”刘琨看着温峤有几分发呆的样子,不由询问。
“禀明公,峤只是在想若如此想来能顺利给南方争取十年之久,我等也能顺利见到王师北伐了!”温峤却对刘琨回答道。
“王师北伐?”刘琨听到温峤的话却嘲笑道,
“王茂弘能在南方重建朝廷延续华夏就很不错了。
自古以来,你可有见过以南统北的朝廷?难道如今还能指望司马家吗?”
温峤听到刘琨略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刘琨。
因为相对于其他的人,也就只有刘琨可以说出这样的言语。
如果当初晋廷能坚决执行刘琨的计划,那匈奴汉国的局面根本就不会变得这般不可收拾。
但温峤也明白,就算再来一次,只要司马家当政那朝廷就不可能把打击重点放在匈奴汉国的身上,相反匈奴汉国的重点警惕对象只会是那些依托着晋廷体系的人。
没办法,晋廷是以孝治天下,对朝廷来说管理成本高得恐怖。
走到最高位置的人,那是对谁都不信任,对谁都不放心,越有才能就越是会受到排挤。
刘琨如此,苟?如此,中央也就只剩下一群善于清谈而不会做事的家伙。
因为他们不会做事,所以自然也不会造反!
所以,刘琨虽然不懂得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但凭借着自己俯视全局的视野,以及自己近乎魅魔的外交能力,找到了让匈奴汉国暴雷的节点。
但即使如此,刘琨所想到的办法也只是让晋廷延续寿命,而不是让晋廷恢复华夏衣冠。
因为刘琨这真正世家顶层的人非常清楚,司马家权谋是一把手,但想北伐是真不行。
但偏偏这时代的规则已经变了,这时代最需要的才能不是权谋,而是作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