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雩摇了摇头。他买不起。这等闲不像四五经一样动辄好几两银子,但也要几百文。
铺东家便无情抽走了他手里的,道“咱们这也不是开善堂的,望您谅解。若人人不花钱就能,又哪有人买呢”
陆雩想了想,问“老板,你们这儿收话本子吗”
“甚么话本子你指的是二手”
陆雩“不是,我自己写的。”
“呦,陆公子你还会写话本子呢。”东家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他,随后道“我家小店不收,你该去县里局问问,只要本子好,他们常年都收的。”
陆雩道了谢,又退而求其次问“你们要人抄吗”
这回东家倒说要。时今印刷昂贵,小店更偏好收手抄。
溪源镇上没几个读人,像严秀才等人已有功名在身,自然不屑于去靠抄赚钱。这就便宜了陆雩,最后与东家商量好抄一本可换八百文钱。纸张由东家,抄的便是最热销的科举课本四五经。
东家问他是否借一本样回去抄写,须押金一两。
陆雩摇头,“我家有。”
东家便笑,“倒是我忘了,这镇上人家,就是你家藏最丰富,怕是都比得上我这间铺了。若是你何时囊中羞涩,也可拿藏来卖。”
陆雩“家训难为。我只抄,不卖。”
东家闻言一脸很惋惜的模样。
陆雩心道这可不妙。俗话说财不外露,但溪源镇几乎人人都知他家有藏,眼红的估计不在少数。
外头日头正盛,陆雩估摸着快晌午了,便从东家这儿拿了一些抄写的线纸准备回家。
闻到外头米线摊位飘来的香味,他咽了口口水,同时腹中唱起了空城计。
可一碗肉酱米线就要十二文。
陆雩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回了家。小院炊烟袅袅升起,季半夏已经在做饭。
巧合的是,对方煮的也是米线。
听到动静,季半夏回头了他一眼,说“去净手,可以吃了。”
陆雩便去院子里打水洗净了水,望着蓝天白云,又了趴在概房里酣睡的小毛驴,头一次觉得古代生活似乎也不赖,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既视感。
天知道之前刚穿过来的陆雩有多崩溃。
他在院里的石桌前坐下。不一会,季半夏就端着两只冒着热气的搪瓷海碗过来了。
陆雩起身想帮忙,季半夏了他一眼,说“厨房里还有两碟酱菜,你去拿来。”
陆雩点头就去了,顺便打了两杯凉茶带回来。
米线不见荤腥,里面只加了青菜和萝卜,但陆雩却吃得特别香。调料里放了辣,汤面上漂浮着一层红麻油。
吃完他坐在石凳上,打了个饱嗝说“半夏,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开店了,不比街上的胡记米线差。”
“你不觉得辣”季半夏慢悠悠问。
“不辣啊,我觉得味道刚好,特别得劲。”陆雩喝了口凉茶,浑然不知自己已掉进对方设下的陷阱。
着吃完米线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少年,季半夏此时已经七分笃定,此时的陆雩,已不再是原来的陆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