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h市的天气异常的冷,大棉袄穿在身上保暖效果也收效甚微,林延把车停在墓园的停车场,他从副驾驶拿出一捧菊花,下车后拢了拢衣领。
寒风瑟瑟,刺骨的凉意从各处钻进衣服里,在体内留下它们来过的痕迹,林延把黑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车钥匙丢进口袋里,一步一步往墓园走去。
上了阶梯,林延熟门熟路的往一旁走过去,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他弯腰把菊花放在墓碑前,照片里黑发青年抿着嘴向镜头,林延曲腿蹲下,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照片。
这是桐薄入大学之后拍的一张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延总觉着照片里的青年给他的感觉很陌生。
他轻声叹了口气“我来你了。”
他死后,林延依照他的意思,没有通知桐家,葬礼办的也很仓促,他的几个同学倒是来了,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向以硬汉自称的林路汶都红了眼眶。
林延经常回想起桐薄死去的画面,他一直很后悔,但是他又想,如果没有桐薄,或许他在半途就和那一车的人起了,这一路,桐薄无意间救了很多人,唯独把自己留在了那里。
林延声音轻轻的说“周生德死了”
死相很惨,遭万鬼分食,魂魄四分五裂,无法聚齐,他一直以来都想活下去,而如今,连魂魄都无法保齐。
怕他不知道周生德是谁,他又解释了一下,“就是那大师。”
林延笑了一声,“大师”这两个字,充满了讽刺,“顾松义身体也快不行了,医生保守估计,活不过这半年了”
他想到从顾松义嘴里听到的事,心上就泛起一阵冷意,他叨叨絮絮陪着青年聊了一会,起身时晃了两下,小腿发麻。
对于桐薄,他始终是存在着愧疚的,如果那天不是桐薄跟着他,如果他动作快一点,没把桐薄留在里面,如果
青年还那么年轻,有大把的人生,都终结在那了,他死后,林延就不到鬼了,他有很多话想问,终究是得不到答案了。
寒风吹过,清冷的墓园中,墓碑上的黑发青年眉眼清冽,白色的菊花盛开,在风中摇曳。
病房的窗帘布随风荡起,护士拿着病历推门而入,见到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病人失神的着窗外,她惊呼一声。
“这大冷天的,开什么窗啊,你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说着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骨瘦如柴面部凹陷的顾松义阴沉的着她,道“我要透气。”
“你现在还病着呢,等你病”护士意识到用“病好了”来安慰眼前的病人不太合适,话到了嘴边转了转,她道,“等你身子骨好转一点再说吧。”
“我要透气我要透气我说我要透气”顾松义疯了一般的砸着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