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玲自知理亏。
她平时瞒着赵富达,私下教训“坏分子”,是想提高自己在知青队的威望。没想到校嘉华一来,就撕掉了她身上的遮羞布。
“散了,都给我散了”
陈曼玲恶狠狠地瞪着校嘉华。
劳动棚终于开饭。
校嘉华把整碗鸡块倒进野菜汤里,所有人迟迟不敢下筷子,生怕这又是什么“最后的晚餐”。
“别担心,以后会有更好的。”校嘉华耐心地劝。
她请其中一个老大夫给大家分饭,然后去白恪言的父亲。
院子里有人守,她只能说几句话。
白忠实半躺在椅子上里,眼神有些涣散。
“白教授。”校嘉华轻轻唤他。
白忠实着校嘉华,反应了一会儿,紧张地坐起身“你,你和恪言”
校嘉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好改口“爸,您别担心,我和白恪言好好的。”
白忠实又急得咳嗽。
难怪他不安,这个儿媳只在结婚当天,远远展示了她和儿子的结婚证,就再也没来过了。
白忠实不怪她。他住在这里,连亲生儿子都不能探望,又何必苛责儿媳。
他甚至感激校家,这种时候,还愿意和白家结亲,教他的儿子有机会参军,不至于漂泊无依。
郑大夫端着鸡汤走过来,帮忙喂给老教授。
校嘉华轻声问“郑叔叔,我公公现在身体怎么样”
郑大夫摇摇头“不乐观,白老的身体损耗太大,年前中风后,脑子一直不太清醒。”
“中风那有没有住院”
窗外人影晃动,郑大夫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没有药的,住院也没用。”
校嘉华思忖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
“郑大夫,需要什么药,您说,我来想办法。”
校嘉华离开时,村长赵富达刚从大院出来。
老村长大咧咧挥手“笑笑,正巧,你过来。”
他掏出两个信封,“这是白恪言同志寄来的津贴,以及你公公的劳改工资,都是这个月刚到的。”
劳改人员也有工资,少得堪比低保,只能由家人领用。白恪言结婚后,就拜托村长,同他的津贴一并拿给校家。
这么做也没毛病,但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赵富达“你大嫂说,你个小媳妇,哪里用到这么多钱。她先帮你存着,以后等白同志回来,再给你们办喜酒、添家具。”
“所以,前几个月的津贴,都被我大嫂领走了”
这个张红娜,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呃,老栓和丽芬都没反对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家里人也是为我好。”
校嘉华笑得真诚,“可是赵叔,您也知道,我结婚后没盖新房,还住着原来二哥的房子。大宝该念了,用钱的地方很多。以后,我丈夫和我公公的钱,您还是直接交给我吧。”
校嘉华重点强调,是她自己的丈夫和公公。
能坐到村长这个位置,赵富达也是个明白人。
校嘉华这婚结得草率,但白恪言一表人才,还是个光荣的解放军,除了成分问题,不比自家儿子差,赵富达也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