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扇子著
周末庄淑芬搭公交回家,她家离崇城21公里乘坐公交25分钟,到了楚王大道进入城隍庙,庄淑芬随着人流进去。
城隍庙悬着金门匾,正门四根朱红圆柱,人声鼎沸,两排热闹商铺小吃铺,来逛城隍庙的人免不了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小孩举着七彩风车一转一转,小摊贩在卖玻璃吹制的小唢呐、自己草编的小蚱蜢。
庄淑芬走到半程转入一个大门。
那是一个机关大院,正门侧边一间收发室,用来取拿报纸、信件,再往里走一两百米有间松园桥亭,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松柏石榴盆栽,再往前是静谧的家属区。
庄淑芬一口气走上了三楼,小妹庄小丽耳朵最尖,立刻打开门扑到大姐怀里。
“是大姐”
“爸妈,大哥二姐,大姐回来了”
庄小丽被大姐一手带大,每学期包都是庄淑芬亲手做的。庄淑芬专门挑最漂亮的布匹,用贵重的缝纫机缝制的,还会充满巧思地手工绣朵花缝上去。后来还给她包绣上过金珠银线,庄小丽背去学校,其他人包都是草绿色,唯独她的最与众不同,每学期被学校其他人艳羡死了。
“大姐大姐”庄淑芬一个月才回两三次,庄小丽搂着她的腰不想撒手。
庄淑芬笑盈盈捏捏她的脸,“,我给你带了什么”
庄淑芬把两个手提袋放到桌上。
庄小丽一翻,惊喜叫出声。
“橘子香蕉水果糖、瓜子还有话梅”
她心花怒放,崇拜死大姐了。
在庄小妹心中,大姐庄淑芬是顶顶厉害的人,会唱歌、会跳舞、还心灵手巧,自己还参加了工作,有本事赚钱。每个月自己赚钱自己花,还老给她们买好东西吃。还是氨厂最美金花
庄小丽打量着大姐。
大姐今天一件红色碎花衬衫、直筒裤,每次回家大姐都靓丽时髦得刷新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姐姐赏心悦目,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好有面子。
“又是厂里发的”庄小妹满眼仰望,据说崇城就是一个燃气水电全免,茶叶花露水毛巾工作服全年发,夏有酸梅汤绿汤冬有全厂供暖的地方。
庄淑芬停了停,脸上多了点红,没直接应。
“不是。”
“那是专门买的”她旋开话梅纸,含了颗话梅,“话梅多少钱”
庄淑芬手头正好剥了一只橘。
桔黄色橘子皮垂下,露出白中泛橘色的经络,她撕下一瓣朝小妹嘴里一塞,“吃橘子橘子好吃。”
小妹腮帮子鼓鼓,话梅味和橘子混在一起,酸得她眼睛直眯,“大姐”
庄淑芬哈哈大笑。
大女儿回家,一家六口在桌上吃饭,桌面四面镶黄,四条木桌腿是橘棕色。庄庄记做了一盆粉蒸肉蒸南瓜,一个青椒炒肉,一盘鱼香茄子,一盘白菜,还做了一盆蛋花汤。
君子远庖丁,那个年代男人很少会下厨,但庄淑芬母亲是冷氏世家小姐下嫁,家里以前好些佣人、黄包车专属车夫接送上学,是当地为数不多几个念过女子学校的,就连改革开放后也是寄了一份信通知她拿到会计工作。
嫁给庄父,生活经济上庄父没能让她过上以前的日子,但是平日里一点油烟阳春水也没有让她沾。
庄记和妻子在主位,庄大哥坐左手边,庄淑芬坐右手边。庄大哥是办公室的青年骨干,前途无量,庄二妹大专学的会计,正在备考,庄小妹初中,成绩前茅。
庄家家教很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这么多年下来的规矩。
桌上几乎没人敢作声,
平日个人议题,庄记会挨个把他们叫到房约谈。
桌上基本不聊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