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胃里不舒服,却还是灌下整杯酒。
“季公子早该来见见我们。大家一起伺候侯爷,平日里也该和睦相处才对。”
“你不会是嫉恨我们,不愿见面吧?要我说,咱们都是侍奉侯爷的下人,管主子有多大后院做什么?反正自己最得宠不就好了。”
“季公子难不成是……动了心?”
聒噪话音让季允心如针刺,他起身要走,却听柳公子淡淡道:“比起我们,侯爷的确更喜欢你。”
“但你可曾想过,在你之上,更有旁人?不然众人为何这般相似?”
“旁人是谁?”季允脚步一滞,“你是说,侯爷刻意找了相似之人?”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侯爷到了——”
季允望向门口,随从打开院门,躬身相迎。
临川侯裹着狐狸毛斗篷御寒,身前开衩处却见里衣轻薄,衣带系得随意,仿佛一撕就碎。他发髻草草挽就,眼尾的红却好似刻意点过,勾人上瘾。
季允从未见过他这般媚态,临川侯的高傲被揉成团随手丢弃,只剩一把春酒里泡酥了的风流骨,软在院中哪间屋里,都可供人肆意折辱。
他钦慕敬佩的侯爷,竟如此自轻自贱!
季允攥紧拳,沉着步伐向门口走去。路过临川侯时,他突然站定。
“季郎有话和本侯说?”
季允望着那早已刻在心底的眉眼。若是往常,他见了侯爷这副模样定要发疯。
可今日,他已经疯了。
“梅花酒酿好了,侯爷玩得尽兴。”
……
季允稀里糊涂离开后院,不愿回无心阁,而是去了杂役房,却见自己从前的屋子已住上别人。
那些杂役见了他纷纷起身行礼,神色慌乱。他从前在杂役房时,不少人都奉蔡豪的命令羞辱过他。
本来都过了挺久的事,今日季允不知发的什么邪火,竟命人把那几个杂役通通拉出去打了一顿。
接着季允独自进屋,口渴得厉害,去桌上倒杯茶水,却一把捏碎茶盏。
碎瓷片扎进肉里,血流不止,又感觉不到疼。
满心愤怒渐渐冷却成悲伤,季允抱着双膝坐在榻上,闻着身上残余的酒气,一动不动坐了不知多久,最终睡过去。
轻轻的叩门声叫醒他:“季公子,可要在这里用饭,还是回无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