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把临川侯的要求告知季允,家国大义的劝说还没出口,季将军竟直接答应下来。
当天,程放鹤身着素白囚服,戴着手铐。离开牢房要搜身,动手的是李光耀的人,应临川侯要求没拿走他的陶笛,还悄悄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匕首,和能解开手铐的钥匙。
程放鹤坐着囚车穿过街巷,京城街上隔一段便站一名军士,似乎在监视百姓的行动。越国权贵从前住的院落此时较为混乱,夏军搬进搬出,似乎在抄家。
而百姓住的寻常房屋则没什么破坏的痕迹,正值午饭时候,虽然家家大门紧闭,却户户有炊烟。
程放鹤松了口气,看这样子,锐坚营将士和侯府下人应该不会有事。被抓的只有一个公孙猛,不知是否还活着。
车驾停在临川侯府门口,府邸并无想象的那般萧条,夏人把守院门,门庭清扫得干净。程放鹤进入府中,魏清竟跪地恭迎。
他想找魏清多问几句,可夏人不让,押着他穿过广场走向书房。
沿途两边是他曾种下的花木,如今反而长得更好了,叶子上沾着水珠,枝桠修剪过,好像专门有人侍弄。
夏人对他的院子这么上心,难道想留给什么人?
可临川侯府被他按现代人的习惯乱改一通,谁能看得上?
到了书房,远远见到季允带几名亲兵守在门口。
今日季将军没穿厚重的银甲,而是像从前在侯府一样,只一身轻便的劲装。他身形高大挺拔,剑眉锋利如削,尽管面色平淡,眸中却覆着挥之不去的阴沉。
见临川侯过来,季允手下的中军要搜身。程放鹤蹙眉,“在牢里搜过了,一路让前锋军押送来的。”
“前锋军搜的不作数,再搜!”
“罢了,”季允抬手拦下,“莫让前锋军说我们多疑。”
程放鹤心里暗笑,季将军还挺上道。估计是知道临川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揣了一身凶器也不怕吧。
二人走进书房,程放鹤回身锁门,然后径直进了内室。
自打季允离开侯府,内室再没上过锁。当初用作道具的画像、书信等物都已损坏,早让人清理走了,这屋子便用于堆放临川侯收集的越国资料。
不过他都是让魏清收拾,自己从不进这间屋子,因为不愿想起那个夜晚。
那夜他又惊又怒,身上难受了好些天。但他不愿想起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程放鹤自己也说不好。
如今的内室摆满书架,架上堆着各类文书。程放鹤却看也不看,径自走到墙角。
铁链发出清脆声响,手铐磨红了他纤白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