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下车,放轻动作关上车门,随后绕到另一边拉开门,宁初侧脸朝向他,睡颜恬静。
他确实肉眼可见恢复得很好。
凹陷的眼窝和脸颊饱满许多,冷白的皮肤也有了血色,呼吸清浅绵长,和曾经那个支着本趴在课桌上偷偷睡觉的少年有了重叠。
只是现在越好,却越让临颂今脑海中那个形如枯槁的宁初模样清晰。
重逢那一刻,几乎要击碎灵魂的震惊和心疼在他心里就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抬起手,屈起指背很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温热柔软沿着接触的皮肤荡开,不够,又不敢滞留。
索性收手将他抱起来,拢在怀里靠在自己心口,转身往电梯走。
最近许多次闲暇空白时,他总在想,是不是分开那些年里,他的生活和他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那段记忆像是有岁月故意遮掩,故意在戏耍他们,他无从得知,宁初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
宁初会从那时就在担心他们会分开,却又将所有不安忐忑藏进若无其事的笑闹间,肆无忌惮用遐想勾勒未来。
更未曾预料到一番波折到头来,会是宁初在悄无声息中先行离开。
经过宁初不懈努力,终于从房里找到了可供他的一抽屉的青春文摘。
有新有久很多册,上面放不下了,被放在架最下面的抽屉,也难怪一直找不到。
新的在八年时间里经过了几次改版,排版内容都跟旧的不大一样,但毋庸置疑更有意思了。
于是他无情抛弃了海绵宝宝,捧着新宠在沙发一窝就d一天,晚上回房也要带着,睡前一,可以助眠。
意外间着着,福至心灵,意外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
高中时他就喜欢这种期刊了,只是他妈总觉得这种刊物对学习没有帮助,纯纯浪费时间。
于是他买了也不敢带回家,搁在抽屉又怕家长会被发现,干脆全算塞进今今抽屉,塞不下的就直接让今今带回家。
久而久之,塞得多了,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今今家里有多少自己的杂志存货。
这么一想,抽屉里那些旧的杂志,会不会都是当年
这个猜测在他心里掀起一滩不小的波澜,他立刻放下想要去求证。
刚坐起还没来得及掀开被子,放门被推开,临颂今端了杯牛奶走进来。
“喝了再睡。”临颂今站在床前,将牛奶递给他。
宁初计划夭折,只能接过杯身温热的牛奶,用两手捧着一口一口喝。
喝完了,临颂今拿过他手里的空杯子却没有急着离开。
他在床边坐下,随意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收回手时,拿了那本他刚放下的文摘。
“最近怎么忽然想起。”他翻了下,状似随口一问。
宁初委婉答“不想电视了。”
临颂今“有什么想的就告诉我。”
宁初说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临颂今要走时,后者再度开口“米嫣跟你联系了吧”
宁初啊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是错愕的呆楞。
今今这是,这是在跟他聊天吗
可是从他失忆起,沉默才是他们呆在一起时的常态,从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说过话。
今天怎么忽然
临颂今“都聊了什么”
一句话将宁初即将神游的魂儿轻飘飘拽了回来。
宁初眼神几闪,心虚之下没空思考其他“也没聊什么,就是随便聊了聊大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