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府。
孔子第48世嫡孙、衍圣公孔端友,正慢条斯理地在庭院之中打八段锦。
这人年纪一大了,就难免会注意养生。
对于他们这等最顶级的权贵来说,没什么比活得久更重要了。
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赵官家都得派御医过来给诊治,便是没什么疾病,各种养生的补品也是流水一般的赐下。
家中之人都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向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打扰他。
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例外的情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忙而来,停在了庭院的角门之处。
孔府乃是诗书传家,所以对于“礼”字最为在意,规矩甚大,便是行走坐卧,饮食穿衣都有一定之规。
那管家便是心中再为焦急,都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角门处候着,一句话都不敢乱讲,生怕打扰了衍圣公修行,惹来家法处置。
孔端友也不理会,依旧在那里聚精会神、一招一式地打着拳。
这天底下便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事情,便是前些日子有反贼作乱,连这曲阜城都给打下来了,也不曾敢踏入他孔府半步。
等他把八段锦打了共计一十二遍整之后,才缓缓收势站定,双目微闭,神思内敛。
又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睛,旁边的小丫鬟急忙上来,手拿雪白的厚毛巾,为他拭汗。
孔端友撇了一眼角门旁的管家,漫声问道:
“说吧,什么事情?”
“又哪个小郎君在外面惹祸了?”
那管家以袖拭额,神情紧张地躬身道:
“公爷,咱们家被人围起来了。”
孔端友没听明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什么人?”
“胆敢围在我孔府外面?”
“让人去县衙送个消息,让他们过来把人赶走。”
那管家衣袖微微抖动,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公爷,是小人没说明白,不是咱们家大门被围了,而是咱们孔府整个都被围起来了。”
孔端友脸色一滞,猛然扭头问道:
“你是说,咱们家前后左右这占地总计两百多亩的大宅子,都被围了?”
那管家惶急道:
“不仅如此,便是西侧那三百多亩的圣庙,也都被人给围了起来。”
“以小人粗略判断,这至少得有上万的大军才行啊!”
“公爷,只怕这些人来者不善呐!”
孔端友喉咙蠕动了一下,脸色也有点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可是那造反的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