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道“若下次,都告诉我。”
“好。”
大翠端正态度,坐直了身,睫毛下灵动浮光还是出卖了她。
她多么想公子的窘迫。
公子自小不服输,寒傲似梅,经霜历雪,若能得一汪明月相伴,消融凛冬之寒,那该是何样
苏梦枕凝视散发着温热气的药碗,再一会儿,这药凉了,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他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事物,道“你回三姐那边,药我来送。”
“对了。最近楼里传言散播的很快,”苏梦枕想起近日的情况,“虞姑娘的情况,由着无邪的方法,已经修饰过。但,还是得万分注意。”
楼里进人,想要遮掩不算难事。
然,若要虞兮去躲躲藏藏,实在委屈。
她眉梢眼角皆是春风,声音笑貌又似夏日骄阳;处事待人仿佛秋雨,温润细腻,浸入人心,不经意间展露的戒备,给人不沾尘埃的冬雪般干净。
苏梦枕实在不忍。
这样一应四季之美的神女,困于凡间的方寸之地。
大翠道“自然。”
领命将消息在楼内释放,一是为明确虞兮之人的地位,她是公子的人客人,暂居金风细雨楼,又是与老楼主有旧的故人之女,不得轻薄对待。
能在楼里待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玲珑之心,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估计远敬大于好奇。
两人之间就此无话可谈,倒是在大翠满眼谐谑打量,视线落向那碗温热的汤药。
“那就有劳公子,送药了。”
恍惚间。
苏梦枕脚下有着软绵云朵,走到顶楼,来到曾经居住的屋子,望着紧闭的房门;仅仅三日,遽然来此,竟生出荒唐的陌生感,手指似有感应地动了动。
站在门前,隔着薄薄一层木门,他忽然想着里面的虞兮在做什么。
每日,大翠回报的信息都是安好。
叩门。
苏梦枕温声,道“虞姑娘,是我。来给你送药,请你开门。”
说完,就静静候着。
里面原本的安静,瞬间被慌乱脚步声打破。
不知为何,这一连串的脚步声,让苏梦枕想象出,虞兮是如何慌乱地随意勾起搭在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又俏丽地向门口探望来人,他唇角有了丝上扬。
虞姑娘,或是因为我而慌乱下榻
吱呀。
门被从里打开。
梦里一而再三扰乱心房的玫瑰香,被微风裹挟拂面而来,芳晨丽日,佳人朱颜酡,瀑布一样的青丝被丝带随意拢着,她慌乱而出,身姿轻盈如蝶。
虞兮道“苏、苏公子今日怎么是你来。”
苏梦枕道“翠姑娘要帮三姐药房,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