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十几分钟,她的身体情况有所缓解,终于踩下油门,汽车向前驶去。
通过导航,梁浠彤才知道,他们已经驶过了革吉镇,只要继续向前行驶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狮泉河镇。而如果掉头驶回革吉镇,则需要半个多小时。
仅思考了一瞬,她就有了决定。
革吉镇虽然近,但医疗体系并不完善,即便去了,恐怕也只能为他吸氧,打退烧针。而狮泉河不一样,那里有机场,一旦情况紧急,可以立即乘飞机离开。
太阳西下,暮色四合。
梁浠彤沿着317国道继续前行,她没有在夜间的阿里开过车,也不知道前路的状况,只好收起心中的杂念,神情专注的着前方。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宁静,车辆剧烈震动,仿佛失去了控制。
不好,是车胎爆了
她的心脏猛然一跳,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在她判断出问题时,越野车已经失去了稳定性,车身摇摆不定。
梁浠彤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有一丝慌张,她紧紧握着方向盘,试图保持直行,同时轻点刹车,尽可能减少惯性。
幸运的是,阿里北线向来车辆较少,放眼去也只有他们这一辆车,不用担心与其他车相撞,她虽然心中着急,但是遵守限速规则,没敢开的太快。
越野车顺着缓坡,直直下了国道,停在了离道路十几米的地方。
车窗外,阵阵冷风呼啸而过,车窗内,她的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
梁浠彤转头向身侧的男人,鼻头隐隐有些发酸,要不是她车技过人,遇事不慌,恐怕他们俩就要一起翻车,在这里等着好心路人救援了。
缓了缓紧绷的神经,她开门下车查情况,估计是因为之前经过了大段的搓衣板路与炮弹坑,磨损了轮胎,亦或是它被什么尖锐的石
子划破了,所以才会半路爆胎。
眼离狮泉河还剩几十公里16,偏偏就没有办法前行了,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依旧滚烫。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了,还是没有信号。既然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她只能赶紧想办法了。
梁浠彤拿着随身制氧机下了车,决定先去国道碰碰运气,有没有车经过。
随着夜晚降临,外面的气温也随之降低。
只是,等了十几分钟,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觉得自己的鼻子愈发的不通气,只好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她发现几百米外有条河,在月色下波光粼粼,这条河应该就是森格藏布河,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狮泉河。
梁浠彤回到车上,找出一条毛巾,与今日用来给“宋先生”擦水的那条小毛毯,朝着河边走去。
狮泉河发源于冈仁波齐峰北面的冰川湖,河水清澈见底,流淌到这里时,水流已经不算湍急。为了安全起见,她在河岸附近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总算到了河边,蹲下身子触到了水源。
河水冰凉刺骨,冷的她立马缩回手。
可是想起车上的人,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强忍着寒冷,将小毛毯与与毛巾浸湿。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野生动物,她不敢多停留,立刻站起身子,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驾驶位,她将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又伸手将他的外套扒了下来,再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用小毛毯替他擦拭脖颈与腋下。
“长这么大,我还没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过人呢”她小声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能与我同行,明明是你的福气。”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现,在他的左胸口,心脏上方的位置,有个小小的圆形疤痕,颜色淡淡的,所以她白天没有注意到。
许是因为凉水的刺激,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只是眼睛迟迟没能睁开。
梁浠彤见状,赶忙将退烧药与高反药找东西用力碾碎,倒进瓶盖中,用矿泉水化开,掰开他的嘴,喂了下去。
身体自带的吞咽反应,让他将药喝了下去,只是实在太苦了,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皱眉,你还敢皱眉”她伸出手,将他紧蹙的眉头拉平,没好气的说“我都还没来得及皱眉呢要不是你嘴硬、逞强,不肯在改则休息一日,我们何至于沦落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