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迈大步走过去,皱起眉。
他发现怔怔出神中的程成对他这句问话毫无反应,就跟白天的时候一样。
那会儿程成是被阵迷了心智,这边小区总没有什么奇怪布置吧
谢燃只好向了坐在一旁大树上的景暄“他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在思考人生吧。”景暄懒洋洋地靠在树上,“刚刚他妈在这儿,我带他进去了,完就这样了。”
甘秋荔
“大半夜的她”谢燃说到一半,忽地抿了下唇,“你能不能先下来”
他讨厌仰着头和别人说话。
“可以。”
景暄话音刚落,下一句已出现在谢燃耳畔,声线压得很低,“晚上太冷了,你能让我贴着么”
谢燃皱眉,向前迈了一步。
他讨厌肌肤相贴的感觉,无论和谁。
“你,所以我还不如待在树上。”景暄一闪而过,再一次坐回了大树粗壮的分杈,“大树不会嫌弃我”
“活的东西你都能接受么”谢燃问他,“我给你抓条蚯蚓怎么样”
景暄眯起眼睛“小雀儿,我警告你”
他说到此处闭了嘴,因为程成忽然飘了过来。
少年人憋着一腔愤怒,瓮声瓮气地来到谢燃面前“对不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燃轻一点头。
“那走吧,我跟你回去。”程成闷声道,“明天明天再来。”
他不提自己的憋闷,谢燃打量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窥探他人的秘密是人类做的事情,而谢燃不是。
一人两鬼沉默穿越夜色,回到画室,程成无处安放自己的身体,自觉挂回了那片花丛里。
谢燃径自去洗澡。
他偶尔会睡在外面,吸收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稀薄阴气作为补充,但今夜小孩在家,他就没打算出去。
冲完澡,他边擦头发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景暄竟然坐在他下午画画的位置,细细着那幅未完成的风景图。
那是一幅夜景,画中间有一条河,不清面容的人群团坐在湖边大石上,河面上星星点点,散布着萤火虫的光芒。
天边隐约有红紫色的霞光。
虽然没画出来,但景暄下意识地认为画中人在笑。
没见过的场景,可他心里莫名有些柔软。
“这是哪儿”他问。
“不知道。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是我脑补的画面。”
“有名字吗”
“有。”谢燃站在不远处,垂下眼帘,“我叫它乐园。”
乐园,名气倒是不错。
景暄着这幅画出神“其实我想要的过去,如果真能画出来,也许和这幅画的意境差不多。”
“是么,那你的过去挺快乐的。”
这句话不知戳到了谢燃哪一处痛点,他神色蓦地一寒,冷着脸将画板从画架上抽出来,翻了个面,靠墙搁置了。
总之就是不肯让景暄再。
“真是只脾气好大的小鸟。”景暄有点无语,“我还以为漂亮的鸟妖性情都比较温和你的根脚其实是玄鹰吧”
“不,”谢燃面无表情,“我是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