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的恰到好处,步清涵逃也似的快步出厨房。
顺手拿起块饼干放到嘴边,抑制嘴里返泛的苦水。
步清涵如果知道开门后到的人会是孟曼寒,她宁愿返回厨房干了那碗中药。
步清涵今天不打算出门,起床洗漱后她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丝绸面料柔软顺滑,淡淡的米黄色好似刚有熟意的麦穗。长发散在肩膀前后,每一根头发丝都精致的在孤芳自赏。
孟曼寒记忆里最多的是步清涵穿正装、冷面薄笑的模样。多年未见,乍一见这么这么柔
她有点形容不上来。这扇门开前,她构思过无数个步清涵的样子,但唯独没有这种居家的画面。
是她没见过的。
孟曼寒愣了几秒才笑喊“学姐。”
学姐,她第一次见步清涵就是这么喊的。
这一声对步清涵来说,是冲破时光的利器,将她拉回到了最初见孟曼寒时的场景。
与眼前一刀切短发、周身气质凌厉,一眼去就知道是职场精英的孟曼寒不同,那时的孟曼寒还未大学毕业,是出来实习的大四生,青涩懵懂。
可就是那样的她,喊人时毫不怯弱的眼神里写满了野心。可惜那时的步清涵没有读懂。
快速切断对孟曼寒的回忆,步清涵一声未吭,利落地关门。
孟曼寒抬手阻挡,哪怕她眼疾手快,门还只剩下了不到十厘米的宽。夹缝中,她道“学姐,这么多年不见,见面后一定要这样吗我,”
我了一声,孟曼寒难以言喻地停顿两秒,扫除内心纠结,道“我很想你。”
步清涵顿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可想到对方是孟曼寒,又什么都懒得说。
只吐出了两个字“撒手。”
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冷淡的语气犹如当年跟在她身边,被布置和分配任务时的不近人情,孟曼寒身体比脑子快,下意识服从地放下了手。
没有外力抵抗,步清涵一把合住了门。
步清涵缓缓地挺直了腰,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隔着门孟曼寒。
准确来说,是过往交织的现在。
孟曼寒会来她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孟曼寒来,而是孟曼寒居然来找她。
也不奇怪,知道她家具体位置的,也只有孟曼寒了。
那天拒绝了南以,驰野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以公司的名义给她发了三封邮。每一封邮件开出的条件都要比上一封好,无论哪封,所写的条件都已经超出榕城设计圈的待遇。
驰野发来三封,步清涵回绝了三封。
以前圈里的朋友发消息说她不念旧情。她笑了。哪还有什么旧情在驰野包庇抄袭者的那刻,它就不在步清涵的就业选择内。
更别说被抄袭的是她。
她回去,是去以身饲养吸血鬼吗
外面的孟曼寒拍了两下门,虽得不到步清涵的回应,她却知道步清涵能听见她的话。隔着门,她说“学姐,我想跟你聊聊。今晚老地方见好不好”
依旧没等到回应,孟曼寒沉默了十几秒,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只好说“学姐,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今晚见。”
转身离开之际,她对着门闷声补充“你不来,我不走。”
伴着走楼梯的声音渐弱,步清涵松开一直紧握的门把。手捂上胸口,压着拥挤在胸腔处的恶心。
伴着下楼梯的声音渐弱,步清涵松开门把,手捂上胸口,压着拥挤在胸腔处的恶心。
这下好了,现在不但要面对中药,还见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更想吐了,也更想逃了。
步清涵忍着恶心到了厨房,碗里的汤药已经不再冒热气,一靠近,却还能闻到它散发出的阵阵苦味。
不过远没有孟曼寒的学姐让她恶心。
她端起碗,在倒掉和喝掉之间犹豫。就在倒掉占据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步清涵余光瞥到了立在旁边的饼干。
那是闻然特意买给她的,让她喝完药吃几块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