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奕声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家里的家政已经休息,楼下客厅只开了墙上的小壁灯驱逐黑暗,微弱的昏黄光线让家具摆件后面都被蒙上了浓重的阴影,这盏灯的作用顶多是让人不因为过于黑暗而被什么东西绊倒,依旧不清多少东西。
他也没有伸手去开大灯,尽管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身体却几乎感觉不到饿,提着公文包转头上了楼梯。
还没等他进房继续还没结束的工作,尽头的门开了,女儿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睡衣从房间出来,头发剪了
简奕声有些诧异,女儿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别的没有,任性和美却是十成十的无法忽视,染发之后要是稍微长出一点儿黑发都要再去理发店折腾,可现在梦菡居然把头发剪了,甚至还不是理发店的手笔,那参差不齐的样子,像是自己拿剪刀剪出来的。
被剪成齐耳短发的头发还是呈现染出来的橘红色,只有最根部是黑色的,并不影响美观,等走进了简奕声发现不只是头发,女儿手腕上的小纹身也被浅黄色的胶布粘了起来,以至于对方把信递给自己的时候他一下子都没给信件一个眼神。
“我妈那边寄过来的。”
这句提醒之后简奕声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疲惫迅速被喜悦所代替,都没详细询问为什么这次的信件没了信封,只有两张信纸在女儿手上。
等到女儿回房了他才反应过来,梦菡一直以来都不她母亲寄来的信件,尽管很早以前他就和女儿说,母亲之所以不在她身边是有苦衷的,但他也确实没办法把真实原因说出来,所以女儿对母亲一直不理解,以至于不愿意她母亲寄过来的信,这次怎么拆封了
他不想把上一代的仇恨传给下一代,简奕声一直觉得郑家再怎么不喜欢他,对梦菡这个外孙女总不至于苛刻,也许未来梦菡有困难郑家还能帮上忙。
这想法简直一厢情愿的可以,上辈子简梦菡就是在父亲过世之后才从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那里知道那些关于父母的陈年旧事,当然,对方之所以告诉她只不过是想她笑话罢了,语气嘲讽的很。
都说慈母多败儿,她父亲这也差不多,想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但他们家的状况其实不允许这种无忧无虑,指望郑家能在成年之后给她好脸色,有这种想法就是相当天真了。
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沟通有问题,她爸什么都不和她说,觉得她还小,这是后来的十几年她需要用尽力气才能和郑家抗衡的主要原因之一。
简梦菡一回房就把门反锁了,桌上还放着她刚写着事业规划的本子。
她不准备拯救她父亲的公司了,实在是公司里有母亲的股份,而在母亲改嫁之后,这些股份就被郑家握在了手里,之后他们也会用这些股份搞死父亲的公司。
就算她想办法把公司救回来了,这也会变成郑家手里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产生威胁,就算后来公司做大,郑家舍不得利益不再打算威胁他们,可每年让那群人拿那么多分红她也不愿意啊。
一边恶心她一边想着从她这儿扣钱,这么美的事儿,简梦菡还真怕他们撑死。
理所当然的,她肯定要另外开公司,还是以她个人的名义,这事儿她暂时不会对她爸说,以正常家长的逻辑,还没高考的女儿突然和你说要创业,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支持。
可能觉得孩子受刺激了在胡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注定得不到父亲支持的情况下,她手里的钱就很有限,在真正创业之前她得想办法再赚点钱,毕竟零售行业的起步资金不小。
她父亲做的也是零售行业中很有代表性的商超,也就是大家买东西去的超市,她上辈子创业也是在零售行业发展,只是发展路线和父亲差很多。
九十年代的人们买东西更注重品种齐全,所追求的是能够一站式解决购物需求,是以能在九十年代做起连锁的都是大型超级市场,她父亲自然也是走的这个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