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浅淡的天光穿破云层,天上挂着几颗仍不愿退去的星子,追逐着渐渐升上的朝阳。千万缕金光穿透碧绿的树叶,洒在曲折的青石小径上,落下点点金色的光斑。
已经醒来的江善,没有叫醒外间守夜的流春,独自披着外衫推开窗户,扬起脸颊接住落在脸上的阳光,温和的光线透着清晨独有的温柔。
晨风裹挟着点点湿气,拂过她耳边散落的秀发,如一个调皮的小孩般,在室内嬉笑玩闹,吹得床帐泛起波浪似的弧度。
感受到点点凉意的流春,无意识地将脸埋进枕头中,接着蓦地睁开眼睛,睡下前她明明关好窗户的,哪里来的凉风?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抬起脑袋巡视一圈,发现站在窗前的姑娘。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是昨晚没睡好么?”她弯腰穿上鞋子,连忙从榻上下来,到窗前搀着江善坐回床边,“早晨湿气重,您小心别着凉了。”
“一晚上脑子里乱哄哄的,躺着也不舒坦,便先起来了。”江善浅浅一笑,对她说:“你昨晚守了一夜,赶紧下去休息,让红绡和小秋进来伺候就行。”
“那奴婢先伺候您穿衣,等会儿再去叫红绡她们进来。”
流春倒也没拒绝,因为担心姑娘晚上会做噩梦,她昨晚一直惊醒着,时不时竖起耳朵听一听里间的动静,直到早晨的时候,才短短眯了半响。
她拿来早就熏好的襦裙,动作十分轻柔地将袖口穿过江善受伤的右手,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上拉,这比平日更花费心思,额上肉眼可见地浮上细汗。
等江善穿好衣裳,已经是一盏茶后,流春出去叫来红绡和小秋,细细叮嘱两人几句,这才难掩疲惫地回了房间。
梳妆打扮好,简单地用过早膳,江善带着小秋准备出府,刚走到琅萱院门口,就见老夫人跟前的何嬷嬷,站在对面冲她点头示意。
“给少夫人请安,老夫人担心少夫人您,忘记使人提前去知会马房,所以让老奴先行过来,替您准备好马车。”
听到解释,江善眸光平静地点头,情绪不高地道了声谢,随后带着小秋快步离开此处。
宽敞的红木马车,缓缓驶出陈府侧门,绕过前方的百兴街,径直朝着皇宫行驶。
离宫门还有三丈远,车夫急急停住马车,翻身跳下车辕,从下方拿出脚蹬放好,小声提醒道:“。。。。。。少夫人,皇宫到了,前方有守卫,小的只敢停在这里。”
里面传出一道浅浅的回应,小秋先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扶着姑娘下来,让车夫找个阴凉的地方候着,两人缓步朝宫门靠近。
不等守在宫门的侍卫询问,小秋先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那守门的侍卫接过去了,原本冷漠严肃的眼神,让一抹深深的惊讶打破。
令牌通体鎏金,背面是一条背生双羽的巨蟒,正面刻有‘内监’二字,明显是宫中几位品级极高的内官所有。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对面两人,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打开宫门,毕恭毕敬地将令牌送回小秋手上。
江善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走过最前方的宫道,两人站在一处分叉的路口面面相觑。
小秋抓了抓脑袋,瞧见姑娘满怀期待的眼神,尴尬地说道:“奴婢这也是第一次进宫,之前从来没有来过。。。。。。”
她不过是所有暗线中,地位最外围的一人,要不是运气好,被派到姑娘身边伺候,她怕是直到死,连陛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紫色内官服饰的小太监,快步从对面小跑过来,冲着江善就是一个大礼:“奴婢梁珠,见过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