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大人。”萧陵川负手而立,谦逊呼唤。
这乾大人身形便便,但到底从?军多年,走起路来格外有力,他上前后压低了声音询问,“王爷,敢问这纯贵人是……?”
萧陵川摇头,“皇兄的家事,本王也不便过多打探。”
“可这,”乾大人顿了顿,面露试探之色,“王爷以为,小官今日?可有不妥之处?”
萧陵川知道这人在担忧什么,纯贵人的父亲乃是灵州协领,恰好在这副都统之下,他若是再晋一位,那副都统的位置该由谁坐?不是只?能是把他屁股下的椅子抽走了吗?
纯贵人入宫八年,忽然得?宠本就费解,只?能是往她家室方?面思?考了,莫非那赫连老贼有什么动作得?了帝心?
“乾大人为官清廉,驻守灵州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您且放心。”
另一边,萧霁川连奔带跑的,一路风风火火连田公公都跟不上他,只?能努力招呼依仗行进的快些、再快些,给他累的气喘嘘嘘,额头一层汗。
终于到了未央宫,田公公可算是能松口气,不过他也跟着?提起了精神。
“阿阮——”
正在喝药的美人闻声转过头来,苍白的面色仿佛随后都有可能去?了一般,身子淡薄的连宫装也撑不起来,手骨突出,往日?白皙的美丽去?了三分,却多些难言的韵味。
她看到萧霁川,手中的碗也拿不稳了,先是哭了,但看他急得?满头大汗又?笑,笑着?笑着?泪水不断往下砸落。
田公公听见皇帝呼喊的名?讳,吓的抖了两下浮沉,眼睛顿时瞪得?浑圆,见鬼了似的看着?那两个人。
他机灵,所以能当太监首领,迅速回神后他尖着?嗓子训斥旁人,“还?不快去?叫太医,都呆愣着?干嘛呢?你们主?子多日?不曾进食,你们就站着?看不成?不成器的东西,快快去?!”
他摆着?浮沉,将未央宫内殿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了出去?。
这么做完,田公公寻思?要不自己也出去?吧?虽然他是首领太监,但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这种奇怪的事情他知道真的好吗?
这么犹豫着?,那两人已经情切的拥抱在了一处,纯贵人满面泪痕,仓惶恐惧,“我险些回不来。”
萧霁川不住的抚摸她的发丝,“还?好你回来了,”他闭眼,微红的眼眶,鼻梁上坠落一颗眼泪。
帝王的眼泪,无异于罕见甚至是稀有的。
田公公神情一震,火速溜走了,走前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两人很是好好温存了片刻,萧霁川理智回笼,如获珍宝一般的心情令他迷醉,他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纯贵人摇了摇头,萧霁川的指腹为她擦拭面庞上的泪珠,她低声道,“我也记得?不大清了…仿佛是我死前求神拜佛得?用了?”说?到这个她苦笑不已,“那时吃药无用,什么都无用,除了跪下求求佛祖,我又?有什么办法?”
萧霁川鼻头一酸,他想起阿阮去?世?前的半年,寻遍太医和名?医都没法子医治她的病,她除了不能起身时,都是在佛党度过的。别说?是她了,就连他也无数次祈求上天别收走阿阮的性?命。
“失去?意识之后,我一直没有走,我也不愿走,我舍不得?你。”纯贵人声微微哽咽,她贪恋似的看着?萧霁川的面容,“我怕你忘了我,爱上了旁的女子,与?旁人和和美美,忘记还?曾有一个阿阮。可我更怕我忘了你,我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说?着?,她有些茫然和不甘。
“可这么多年,你竟是从?未见过其他女人,不吃饭不睡觉,还?患上隐疾,你怎的如此不乖?可知道我有多心疼?”纯贵人话末已经是在埋怨指责。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萧霁川说?话。
萧霁川握着?她的手吻之,不依不饶的看着?她,“没有你,再好的也入不了我的眼。若我不是皇帝,我恨不得?随你——”
话没说?完,纯贵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她受到了惊吓,夹带着?几分惶惶然的感动,动了动嘴唇到底说?不出话。只?好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阿宿。”
萧霁川环着?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怕捏碎了她让她疼痛。更是见到她哭就手足无措,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复我爱你这三个字。
从?前她还?好好的时候,他给不了她最好的,就连皇后之位都要靠追封。
萧霁川总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你等着?,”萧霁川眉眼一凌,“我这就废了杜玉音。”
纯贵人急急阻止,“阿宿,不可!”
“玉音身为皇后无错,如何能废?废了岂不引得?朝廷动荡不安,这非我所想。当不当这个皇后,我都不在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是当个奉茶宫女我也是愿意的。”
“你总这么说?。”萧霁川叹了口气。
“何况…是我有愧于她。”纯贵人抿唇轻声道,面露愧疚之色,“林上清大人已经去?世?多年。”
萧霁川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脸色越发冷了几分,他皱眉回眸,“不提这个了,不是你的错。”
这等隐秘之事她也知道,果然她就是温幸阮,不会是别人。
当今皇后于闺房之中芳心悉数付于林上清,可惜她因?为家世?的缘故注定要入宫为后,所以从?未表露过这份情。那时候温家与?林家走动频繁,有意联姻。
温幸阮循规蹈矩的与?林上清接触,两人不尴不尬的相处,林上清爱慕温幸阮,但温幸阮对情爱不通,不知晓情爱滋味,大约是不爱林上清的,但她知道这人未来会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