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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陵躺在铺满柔软锦缎的长榻上,着眼前这间烛火辉煌、锦绣幕帘的华丽暖阁,整个人恍恍惚惚,宛若做梦一般。
他是被那大高个一屁股给压死了么,不然怎么一睁眼就到了天堂。
不过他谢无陵这辈子坑蒙拐骗,也没做什么好事,死了不下地狱都算阎王爷厚道,怎的还到了天堂?
难道是救下那小女童和大高个攒下的福报?
就在他大脑晕乎乎胡思乱想之际,外头响起一道娇柔的声响:“殿下万福。”
“他怎么样了?”这道男声沉而不闷,中气十足。
“半个时辰前换过伤药,喂过一副补气化瘀散,现下仍在昏睡。”
“嗯,我进去。”
话音落下,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谢无陵薄唇抿了抿,忙闭上眼,继续装死。
少倾,那男人似是走到他身侧,如有实质的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脸上。
一阵静谧后,那人道:“醒了就睁眼,装什么。”
谢无陵:“……”
他单单睁开一只眼,朝榻边那人瞥去。
只见明亮烛光下,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约莫二十好几,模样生得端正英俊,长眉入鬓,一袭玄色长袍,皮肤虽黧黑,但周身难掩的华贵气质,足以说明他来头不小。
哪怕惊马时情况紧急未曾细,谢无陵还是认出眼前这人,便是那个把他当肉垫的死纨绔!
“怎么不说话?骨头断了,脑子也摔坏了?”
玄袍郎君拂袖,有内侍搬来凳子,他缓缓入座,似怒非怒地乜向谢无陵:“别以为装傻就能免罪,你当街伤我的驹,又险些害我坠马,这笔账可有得算。”
谢无陵一听这话,又想到方才外头婢女的称呼,以及这玄袍郎君身侧阴不阴阳不阳的内侍,心底隐约有了个猜测。
“阁下可是三皇子殿下?”他开口问,嗓音粗嘎沙哑。
玄袍郎君浓眉挑起:“你认识我?”
“我……”谢无陵嗓子痒,咳了两声,浑身的骨头都剧烈地疼,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咳:“咳咳、咳咳!”
玄袍郎君面色微沉,递给内侍一个眼神。
内侍立刻端了杯温水上前,扶着谢无陵:“壮士慢些。”
谢无陵摆了摆手,冷汗涔涔地趴在榻边又重重咳了两下,忽而猛地咳出一口乌黑的血。
乌血落地,洇湿了花纹精致的绯红地衣。
玄袍郎君皱起眉:“这可是上好的波斯地毯,一块价值百金。你这麻烦精,伤我良驹不止,还毁我地毯,罪加一等,合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谢无陵吐完血,本就头晕耳鸣,浑身无力,现下听到这个死皇子还在这哔哔,心里忍不住直骂娘。
这长安城里的所谓贵人都是些什么疯子,一个个跟有脑疾似的。
要不是他怕搞出人命惹上官司,管他是狗纨绔还是三皇子,都摔成肉饼被马踩死最好!
骂归骂,该认怂时还是
得认(i)?(),
他攒劲儿抬起头(i)?(),
朝面前的男人道:“早就听闻三殿下英武不凡(i)?(),
今日一见?(小♂?说)?[(i.)]?来?小♂?说?♂?♂??(i)?(),
果真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小的能给殿下当肉垫,咳咳……便是死了,这条贱命也死得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