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郊区的破旧老小区一栋老式筒子楼四楼。
昏暗的路灯像黑夜里的鬼火一样,就定点亮几个地方。其他没有光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藏着怎样的危险。苏软拖着沉重的拖板车,上面的人因为疼痛发出很低的呻。吟。她没有管,皱着眉头看向楼梯,犹豫要怎么把人弄回自己家。
老式筒子楼是没有电梯的,每层之间的楼道灯有的亮有的不亮,楼道也比较窄小,不好弄。
好在苏软运气十分不错,她没为难多久,拖车上的人就因为疼痛自己醒过来。
苏软立马换了紧张兮兮的表情蹲在了拖车旁边。
与此同时,系统强行开启了美颜滤镜,为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而拖车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像初生小动物一样灵动又美丽的少女。
如含着蜜一样的稚嫩嗓音怯生生地问他:“你醒了?”
像野犬一样凶狠的男人还未龇牙对着凑近他的人咆哮威胁,身体就突兀地僵硬了。
江森缓缓地动了动身体,身上的伤口扯到了,哗啦啦的流血。江森,跟苏软一样出身在郊区贫民窟的人。他却不是一出生在这,而是五年前带着刚满月的妹妹,躲仇家躲到这里的。十几岁就跟人签了协议,在地下打黑拳,因此结识了本地的地头蛇。
现在在罗三爷身边干活,年纪不大,今年刚二十岁,却是出了名的打人要命的狠角色。今天单枪匹马地去了附近的地下赌场,替老板摆平几个不听话的东西。
出手太重,惹怒了一批人。
就在刚才,他被赌场那帮人围住群攻。虽然能打,但蚂蚁多了能咬死象。江森被人从背后偷袭,捅了一刀。仓皇地逃进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里,这才被回家的苏软撞上。
此时那双藏不住戾气的深邃眼眸缓缓地转动着,似乎在打量眼前的陌生少女。
昏暗的光色下,他这张长得十分不符合打手形象的俊美脸庞,显出了几分鬼魅。经过长达一分钟的审视,确认了少女的无害,他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松懈下来。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冷冽而紧绷,因为长期不说话,有种说不出的涩然。
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苏软。哪怕确定了苏软的无害,他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仿佛一只藏在暗处夺人性命的野狼,对方一个回答不符合预期,他就会张口咬断她的脖子。
白嫩纤弱的少女感受到了威胁,受惊一般地将身体瑟缩了起来。
她缩着肩膀,惨白着笑脸,特别小步地往后退了一点点。
但好像又真的担心眼前的流血过多会死去,担忧地看着他。因为太害怕,嗓音打着颤:“那个,我,我叫苏软。是这里的住户。我刚从魅色打完工回家,看到你倒在路边。身上流了好多血……我怕你会流血过多死,就想着把你带回家包扎……”
男人没说话,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盯她的时间有点久。
“我,我不是
坏人,我其实是京市传媒大学文学院一年级生,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上楼将我的学生证拿给你看。真的,我只是想帮帮你……”
她像个紧张起来就乱说话的小孩子,将自己的底倒豆子一样说给别人听。
“你别这样看着我,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巷子里有好多拿刀的人在跑来跑去。他们是找你的对吧?他们看起来好凶啊,我害怕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会受伤。才下了好大的决心将你带回家,你好重啊,我根本拉不动。我没有坏心的……”
直到苏软话说的零碎,身体也细微地颤抖着,眼圈一点一点红了。
男人捂着腹部的手已经被血水洇湿,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快支撑不住,还是他确实感受到了眼前少女的真诚。最终才选择了相信:“不用了。谢谢你今天救我。我江森欠你一次,这个给你。”
说完,从手腕上摘下一个机械手表丢到苏软的怀里,他捂着腹部爬起来。
坐下的时候看不出男人身高,站起来才能看出他逼近一米九。虽然看起来纤瘦,但只有亲手扶过他的苏软知道他有多沉。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非常结实,跟富家子弟健身房举铁练出来的虚头巴脑的肌肉可不一样,他身体里蕴含着非常强的爆发力。
男人脚步开始有几分踉跄,但脚步不慢,身影还是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暂时别靠的太近,等等,再等等。”
苏软站在黑暗中,举起手里的表朝着路灯的方向照了照。这是一只非常值钱的高端男士手表,拿去二手平台换钱的话,随随便便能换二十个W那种。
她却只是揣进口袋,表情冷漠地不知道在对谁说,“像江森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狠人,戒心很重的。我要是一开始表现得太过亲密,他一定会怀疑我有别的目的。”
深夜的巷子安静得渗人,楼上唯一亮灯的那户人家此时也熄了灯。
苏软将拖车合起来,吃力地往楼上拖。
苏软的家在四楼,靠楼道窗户最近的那一家。筒子楼的楼贷窄的不能平放着的拖车,需要侧着才能拿上去。苏软将拖着抱上四楼,已经一身大汗。
到了楼道口,她像是受不了这种窘迫人生一样突然发怒。将拖车丢到地上。
这拖车本来就很笨重,为了承重,加入了不少金属材质。扔到地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在此时没人的楼道,像打雷一样震耳欲聋。
苏软捂着耳朵,厌恶地等回声过去。然后泄愤地踢了一脚拖车,才拖着东西往自家走。
苏软家的这栋房子其实已经很久了。从苏软祖父那一辈,他们一家六口就住这。墙体的白石灰因年代久远剥落的差不多,门上贴满了小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