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副局使走后,顾青山看了罗志远一眼,说道:“走,先到住处看看!”
两人来到辛字号房间,推门进屋,顿时一股尘土扑面而来,显然是久未有人住过。
不过房间整体还好,一前一后两扇窗户,光线也不错,比起市舶衙大牢强多了。
窗户下面,是用砖头砌成的床榻,上面铺着一层毡毯,睡开两人应该没有问题。
“顾大叔,我们成了驱口,岂不是任局使处置?他要杀便杀,要刮便刮!要不,咱们找个机会逃走吧!”
罗志远现在,彻底死了当官的心,因为顾青山给他讲了大蒙朝的选贤制度,汉人和南人想当大官,基本上不可能!如他师父郭守敬之能,也不过是个正六品!
顾青山急忙捂住他的嘴,小声地说道:“小子,不要乱说!大蒙朝对逃驱的处置,是非常严厉的,你不想要命了?”
“大叔,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
“既来之,则安之!先呆一段时间,搞清楚情况后,再作打算,切不可贸然行事!”顾青山说道。
两人正聊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顾青山急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是顾青山吧,跟我去港口!”来人看了看顾青山和罗志远,冲顾青山说道。
顾青山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罗志远一眼,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罗志远明白,顾大叔在用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
顾青山走后,没过多会儿,又来了一人,看了罗志远一眼,问道:“你是罗志远?”
罗志远点了点头。
“跟我走吧!”
罗志远跟随那人,出了大门,七弯八绕,来到城东北角一片破旧的房子。
“曹监造,我给你送人来啦!”那人冲着院里喊道。
须臾,院内走出一人,也是官家打扮,显得十分精明。看见门口之人,曹监造忙拱手道:“王管事,今日送来的,是什么样人?是和雇还是官户?”
大蒙朝杂造局的匠人,都是有身份登记的,但凡像现在这样送人来,一般都是从“特殊渠道”找来的匠人。
和雇就是和气地雇用,原指朝廷急需生产时,临时征调民间匠人,给予一定报酬。但后来,许多地方官员就以这种形式,强行剥削民间匠人,贪墨工钱,中饱私囊。
至于曹监造口中的官户,比和雇更惨,是官府将一些犯人送来做工,却不给工钱,相当于现代的劳教所。
除了犯人,有些官员家里的驱口,也会被送来杂造局工作,所得工钱,便归了主人。
犯人和驱口,统称为官户,在杂造局内是没有地位的。所以,曹监造要问清来人的身份,也好“对症下药”!
王管事斜睨了曹监造一眼,然后说道:“这小子是阿达尔罕大人家的,你自己看着办!”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罗志远虽是驱口,但却是局使大人家的驱口,也不是谁能随便捏扁捏圆的!
曹监造听了王管事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点头说道:“王管事放心,我省得如何办!”
“那好,人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给大人复命呢!”
“那您去忙吧,王管事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