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州神情嘲弄,他挑了挑眉,右手捏着虞幼的下巴,“失忆了?”
他的动作不轻,虞幼只觉下巴生疼,脸颊则被迫向上仰着,像个吐泡泡的小金鱼。
但虞幼的演技,向来被评价为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程度,她曾对着自己的脸研究过千百遍,哪个角度挑眉哪个角度微笑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
恰如此时此刻,她娇喘微微,眸中星泪点点,目光三分震惊三分惊恐,天王老子来了都看不出破绽。
顾珩州狐疑地打量着她,虞幼也看着他,接着她忽然羞涩道:“我们是在成婚吗?那你一定是我的心上人了!”
顾珩州毫不犹豫道:“本侯不是。”
虞幼柳眉轻蹙,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我心里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是有心上人的,他的名字叫……”
顾珩州面上阴沉之色不改,此时更嗤笑一声,勉强提起了几分兴致,“叫什么?”
他必然能从她嘴里听见辰王的名字,接下来要休妃也好,逐出府也罢,就连现在躲在暗处的人也没办法拿他如何。
结果,虞幼突然大声哔哔,“我想起来了,叫顾珩州!”
“轰!”窗外一声惊雷,顾珩州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他骇然地盯着虞幼,这个女人到底是失忆了还是得了失心疯!
虞幼的戏是一套又一套,她一眨眼睛,几颗眼泪便滚了出来,她情真意切地看着顾珩州,她凄婉道:“啊我的头好痛啊……顾珩州,顾珩州在哪?”
顾珩州:“……”
真的疯了。
他霍然站起来,厉声道:“来人!去宫里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太医哆哆嗦嗦颤颤巍巍跪了一排,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和这喜房完全相反的送葬脸。
虞幼已经“睡”过去了,她闭着眼睛,小脸上冷汗密布,口中还喃喃着“顾珩州”
听得太医忍不住往顾珩州身上瞟。
“回禀小侯爷,世子妃应该是撞伤了额头导致一时的记忆混乱,若是用药调理,想必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太医道。
“记忆混乱……”顾珩州阴着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冷笑一声,问太医,“如何用药调理?”
太医恭恭敬敬道:“老臣会开出药方,府上下人按着方子抓药煎药即可,每日服药两次,应当……不出一个月就可大好。”
努力憋着冷汗的虞幼心想这太医比我还能编。
“一日两次…”顾珩州略一沉吟,然后一锤定音,“从今天起,每天给她服药五次。”
虞幼:“……”我知道你很想弄死我,但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太医也愣住了,大概还存着一丝医者仁心,忍不住道:“小侯爷,这治病吃药,按着分量吃即可,若是多吃,恐怕……对身体有害啊!”
虞幼听到顾珩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太医哐哐磕头,“是臣多嘴了!”
虞幼:“……”
她适时睁开了眼睛,又虚弱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顾珩州,手也努力去扯他的衣袖,顾珩州满心烦躁,只觉被她扯住了衣袖,便朝她看去——
只见这位一个时辰前还对他喊打喊杀的女人,露出一个十足羞涩的笑容,声音又轻又软,“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阿州。”